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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该生气了。”

  孟西沅因为这句毫不掩饰主人身份的话,还有周聿白毫不犹豫的维护,略显尴尬。

  岁淮心脏也随之猛地跳了一下,实则在那跳动的一瞬间已攀升至巅峰,可这不怪她,没有人不会为这样一个好到过头的少年而心动。

  人们讨厌过度没底线原则的烂好人,讨厌过于体贴的中央空调,讨厌一个有勇无谋空有四肢的男人,讨厌一个因为脸上有点本钱就到处留情的男人,人们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处于这样的中间值,不多不少,刚刚好。岁淮认识的人不多也不少,在来来去去的过客中,唯有一个人是这样。周聿白的好有目共睹,可他又极有原则,因果对错对事而不对你这个人,脑子灵活做事有担当,需要他的时候永远冲在最前面,即便你不说,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一个字一个动作他就能瞬间心领神会。如果以上这些都集中与一个少年身上时,岁淮觉得她会产生好感,继而萌生喜欢。但感情这事儿特别就特别在这,“很好”与“最好”永远有一个界限,就像“我对你好”和“我只对你好”的意义完全不一样。那么这也是周聿白跟其他人最大的差别。

  绝对的理想主义者,思想是浪漫唯一的,行为是勇敢坚定的。

  岁淮或许不是他的心上人,但永远是他心里有的人,所以无论对方是谁,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周聿白永远第一选择站在她这边。不需要思考,不需要选择,不需要是非对错,因为无条件。

  所以在刚刚孟西沅稍显冒犯的话,在周聿白看来过了,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声护着岁淮,护着自己人。

  可是这样一个人注定不是她的。

  第36章 除夕夜

  回到周家的日子平淡恬静。

  周聿白每天最多的事就是陪着周老爷子, 老人家年岁大了,总念叨着有个人陪他,其他人当然也有主动要陪周老爷子的,有的是单纯尽孝, 有的是别有用心, 周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 成年人那点小九九他心里门儿清,所谓家大业大就这点不好, 一旦掌权人年纪大面临退位、生老病死,就是那群小辈开始勾心斗角的时候。

  这也是周老爷子最疼周聿白的一点。

  与其他儿女的培养不同, 周盛巡和钟晴不爱那些浮夸奢靡风气, 周聿白被夫妻俩培养成平时谦逊低调、遇事绝不退让的性格, 周老爷子喜欢, 欣慰。于是每年陪周老爷子的任务, 就落在周聿白身上。

  这天, 除夕夜的前夕,又到了爷孙俩下棋的固定时间。

  围棋与象棋周聿白都会下,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些皮毛, 不够周老爷子不满意, 说学的是些绣花枕头,于是在周聿白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没事儿就把人带在身边教下棋, 相比象棋,周聿白围棋下得要稍稍逊色。

  一盘棋走到末尾,周聿白左手撵着棋子, 笑着说:“输了。”

  “象棋还能跟我打平手, 怎么围棋下得这么烂,”周老爷子手指点着棋盘, 故意拉着脸,“白白浪费这黑玉棋盘。”

  “您宝刀未老,我甘拜下风。”

  “真话假话。”

  周聿白漫不经心地收拾棋子,唇轻扯:“真话。”

  “跟你奶奶年轻时候一个样,净是喜欢哄人。”

  “像奶奶好啊,”周聿白淡笑,没脸没皮,“像奶奶讨您喜欢。”

  这话说得也不假,比起钟晴,周聿白更像周盛巡,而周盛巡又是周家几个孩子里最像周老爷子的夫人,越清女士。

  在周老爷子那个年代,越清女士也是个奇女子。

  那时候封建思想顽固,还在宣扬重男轻女、门当户对、男婚女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越清女士祖上是大户人家,晚清和民国时也是从商又从政,家大业大,越清不出意外被当成物品一样许给了大她二十五岁的老男人,用以两家联姻,成为利益的牺牲品。和别人不同,越清女士胆量大,性格坚韧,率真果敢,别人敢跟她玩封建思想那一套,她就新时代新青年给他们看,二话不说离家走了。就是在那次离家,在南下的一个新兴学堂里认识了周老爷子。别看周老爷子长得威严,实则年轻时候也是貌若潘安,名似白玉,他姓周名怀玉,周怀玉。初见时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越清是初来乍到的学生,周怀玉已经是下乡支教过数月的老师,越清女士对周怀玉一见钟情,坦率放话:“周老师,你做我心上人行不?”

  周怀玉人比旗杆子还正,那可是根正苗红,一边红着耳朵一边严词拒绝。后来越清女士开始主动出击,俗话女追男隔层纱,越清女士有勇有谋,又娇俏可爱,还真把周怀玉追到手了。后来的几十年风风雨雨伉俪情深,只可惜人到中年越清女士因病去世。

  周老爷子在那之后未续弦过,几个儿女和孙辈里周聿白最像越清女士,骨子里的那个韧劲儿,懂得藏拙,懂得露锋,五官凌厉冷淡又不失清俊,笑起来眉眼处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

  不知不觉,周老爷子聊起了陈年旧事:“你奶奶年轻时候总不让我省心,不乖,不听话,只要她认定的事儿就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周聿白收拾着棋子,轻轻“噔”的一声,似玉相撞。

  他说:“可您偏偏喜欢奶奶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周老爷子喟叹:“是啊,在那个年代,你奶奶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开明最有学识的姑娘。”

  “以前听奶奶说还是她追得您?”

  周老爷子哈哈大笑:“你奶奶年轻时候劲儿烈,情书送菜织毛衣什么招式都用尽了。我当时家里管得严,在学堂里也一直把你奶奶当学生,我是她的老师,便以为自己对她无意,这不三番两次拒绝她。你奶奶气性大,不过脑袋聪明着,知道跟男同学故意商量好了气我,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就不只是把她当学生看了。人不都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等缓过一阵才能明白。”

  周聿白收拾棋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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