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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曼云碰了一下小路两旁的被斩断的藤蔓,她有些心疼,这些植物在她的小院里长得多好。

  她想到那天暮兰胸口出现的伤痕——这是现实对梦境的投射吗?沈曼云如此想。

  她已经完全将现在的经历当成梦境了。

  沈曼云继续往前走去,但方才她小心翼翼抚摸过的断叶却朝她的方向缠了过来。

  叶片拢着一朵金色的小花,它轻轻柔柔地环绕上沈曼云的腰,将她缠住些许。

  “怎么啦?”沈曼云自言自语问道。

  她还是看着这条小路的尽头,她想知道这条路会通往何处。

  于是,她低头挣开腰上的枝叶,沿着小路继续走了下去。

  一路,她走出了无妄城的城门,周遭的藤蔓压得愈发紧密。

  就算沈曼云一直将暮兰当成自己伙伴,但在这样压抑的植物海洋深处走得久了,她也感到了些许阴闷情绪。

  植物生长到这个地步,只会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一抬头,沈曼云发现,她连天上雪都见不到了。

  以前总觉得大雪太冷,现在沈曼云却想拨开那些叶片见一见天光。

  她知道今夜没有满月,天空之上只有诡异的、碎裂的月亮,但也比看着满目的藤蔓来得好。

  或许小路的尽头会有答案……

  沈曼云的步子越来越快,仅仅在这样的环境中停留片刻,她就感觉有些不适了。

  当然,在这无边无际的藤蔓深处,唯一能给她慰藉的只有点缀在其间的金色小花了。

  它们仿佛引路的明灯,带来些许鲜活色彩。

  沈曼云跑得大口喘气,走出城门之后她朝着无妄城外的东方向继续出发。

  她记得这个方向,当初小野就是驮着她往这里奔来。

  于是,在那天晚上她在这片雪原的尽头看到了燕飞光以前的家、他母亲的墓碑。

  以及——蹒跚回来的他。

  沈曼云永远记得这条路,果然,在奔跑了不知多久后,她看到被藤蔓缠紧的一座小屋。

  原本被小野砸塌的院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修砌好了,院子内部也被打扫得很干净,只是堆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想来是刚落上去的。

  不论何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有人来过了。

  沈曼云从未想过在藤蔓海洋中唯一一条小路的尽头会是燕飞光的家。

  她也从未想过在燕飞光离开之后,她还能再见到他。

  所以——这一定是梦,周遭紧密生长的植物将她闷得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于是,沈曼云迷迷糊糊地推开门,她见到了在廊下摇曳的风灯。

  这一盏灯火将周遭的一切照得暖融融,橘色光芒与植物上的金色花朵交相辉映。

  室内泛起金色的细芒,沈曼云在这个小房间的角落看到了燕飞光。

  他穿着旧裳,眉尾的伤疤也是陈旧的。

  他全身上下都泛着一种柔韧的质感,被岁月磨砺出的满身风霜依旧无法掩盖他身上那始终坚定的光。

  沈曼云没避开他猝然抬起的视线,她难以想象突然离开的燕飞光会独自缩到这个小角落里。

  怎么会这样呢?

  为何会这样呢?

  她瞪大眼看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与此同时,沈曼云也看到了燕飞光幽深眼底闪烁着的光,它们明亮得就像周遭盛开的金色花朵。

  下一瞬间,燕飞光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房间狭小,他只需要往前跨出一大步就能来到沈曼云身前。

  就在沈曼云怔然时,他一把将她拥到了怀里。

  她抬起头,一个灼烫的吻却落在了她的眉心,他的唇瓣颤抖着,耳边环绕着他压得极低的呼吸声。

  “燕飞光?”沈曼云感受到他胸口的起伏,他的心跳声很乱,身体很烫,怀抱很暖。

  一个吻,温柔、热烈、湿漉漉,沈曼云在他的怀里抬起眼去,绯色漫上面庞。

  她问:“你怎么啦?”

  燕飞光低了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还没松手。

  他说:“没事。”

  燕飞光的声线极哑,似乎有些哽咽的情绪被压在喉头,一如他埋藏于心的多年爱恋。

  沈曼云轻声问他:“是梦吗?”

  “是梦。”燕飞光说。

  沈曼云深吸了一口气,她想抬手摸一摸燕飞光吻她的地方,但他抱她抱得很紧,让她抬不起手来。

  “燕飞光,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很多问题。

  “这里是我家。”燕飞光答。

  屋外,无数藤蔓将这座小屋紧紧缠绕。

  它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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