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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收紧,似乎要将这最后一点得以喘息的空间吞噬。

  燕飞光只是抱着她,没有松手,越过沈曼云的脑袋,他还能看到暮兰的身影。

  暮兰说:“虽然很抱歉,但我不得不把她带来。”

  “她沿着你出城时斩开的路朝你走来,我没有给她引导,是你带她来这里的。”

  暮兰盯着燕飞光,似乎有些恼恨,他不满沈曼云先前扯开了他一时心软拉住她的残枝断叶。

  下一瞬间,藤蔓入侵房屋,仅在瞬息之间就将燕飞光扯进植物制造的绿色海洋之中。

  “燕飞光——”

  “暮兰先生?!”

  沈曼云看到自己熟悉的植物将燕飞光吞没,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往前扑了过去,想要将燕飞光拉回来。

  燕飞光只剩下一只手还在外面了,他指尖上还抓着一朵金色的小花。

  沈曼云没能触碰到他的身体,因为一只手将她的手腕抓住了。

  他的掌心冰冷。

  暮兰出现在沈曼云身前,他平静说道:“这只是一个梦。”

  “梦也不要——”不要他离开,不要他陷入这毫无希望的绝境之中!

  沈曼云挣脱了暮兰的手,一头栽进藤蔓之中。

  窒息感传来,她喘不上气,而后很快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沈曼云还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她猛地坐起身,唤道:“燕飞光——”

  室内空寂,沈曼云只听到自己隐约的回声。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周遭已没有了那无处不在的植物。

  房间里明亮的光线让夜里发生的一切更像梦了。

  沈曼云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梦里,燕飞光的一个吻曾落在了这里。

  那是梦吗?

  所有她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它,夜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被藤蔓覆盖的世界,碎裂的月亮,燕飞光的吻……

  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但沈曼云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爬起来,牵来了小野,骑着它往城外奔去。

  出城后向东,雪原尽头的小屋还在。

  但是,倒塌的院墙依旧,院内被陈年的大雪覆盖,那个门口处挂着风灯的小小厨房也没有被打扫过。

  当然,没有那盏梦里的灯,守在屋里的燕飞光也不在。

  沈曼云孤身一人站在小小的厨房里,她此刻感到失落与孤独。

  小野挤不进来,它只能将自己脑袋低下,从厨房门观察沈曼云。

  它焦急地扒门,想要安慰沈曼云,但也只是呜呜叫了两声。

  “就是梦呀。”沈曼云拿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不然他怎么会吻我呢?”

  这是她的妄想,是她一直不敢承认的感情。

  沈曼云失落地爬上小野的身子,又回了无妄城,对于她来说,此后又是平静时光了。

  ——

  在人迹罕至的雪原中央,燕飞光倒在天地之间,大口喘气。

  他单手握着那把黑刀,指关节被冻得发青。

  他看似浑身毫发无伤,实际他身体里的灵魂已经被暮兰侵蚀得千疮百孔。

  都已经这样了,他竟然还在战斗,没有退让分毫。

  “拦?拦我也没有用,你保护的那位女王所在的洛都已经被我的力量覆盖。”

  “我是故意引她来的,她多傻,因为我长着和你一样的脸,所以她对我如此信任。”

  “你多爱她啊,爱到连我……”暮兰的话语顿住了,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完。

  他俯身看燕飞光,眸中是冷入骨髓的寒意:“你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当年贪恋你完美的灵魂是我成长的沃土,所以我选择了你。”

  “没想到你竟然反过来将我禁锢二十多年,每时每刻你的灵魂都在遭受痛苦的煎熬,你居然也能挺过来。”

  “为何?”周遭只有燕飞光能看到的藤蔓缠上他的脖颈,暮兰问,“你从哪里来的力量,是谁给你的希望?”

  “这力量不仅帮了你,也帮助其他的魂族将魂体压制,当真奇特。”

  “我回答过了。”燕飞光的嗓音沙哑。

  他挣脱藤蔓,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战场上朝着虚空挥刀。

  黑刀不断抵挡着面前这位想要跨越意识与现实边界蚕食人间的邪魔。

  无人知晓他的英勇,无人知晓他的痛苦,更无人知晓他的坚守。

  黑刀每划出一道冷锐的弧线,燕飞光就对暮兰说一句话。

  “你不会开花,邪魔不会生出希望。”

  “花是……她给我的,这是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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