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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管家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他压低着嗓音,“老秦,找到三少后,同三少说一句……”

  “韩管家。”

  谢载功低沉的声音传来,韩管家只好禁了声,忙跟上前去。

  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不大放心,以袖子掩面,转过身,给老秦递了个眼色。

  至于老秦有没有瞧明白,他也顾不上了。

  希望老秦聪明一些,祝愿三少好运了。

  …

  濯清园。

  谢放坐在桌前,低头翻看手中的拜帖。

  自他回来,陆续有拜帖送到他手中。

  有昔日旧友,听闻他已经回到北城,邀请见面一叙,也朋友有在拜帖中询问,可否方便前来府中拜访,一睹抱石老人《行舟图》的真容。

  “这些人可太有意思了。爷您在符城的这段时日,他们一封书信也没有寄来。这会儿倒是一个个地同您情深义重的模样。

  爷,要不,咱们把他们都给打发了得了,省得扰您清净。”

  福禄在边上给二爷添茶,见二爷还以张张地将拜帖瞧过,忍不住出声道。

  这拜帖都是经由福禄的手,递到二爷的面前。

  都是哪些人下的拜帖,福禄自是门儿清。

  谢放将拜帖做好标识,一起递给福禄,“何必。那时也不是没有书信寄来,只是我那时初到符城,自觉失意,有意断了同北城的联系罢了。到底天意气用事。”

  如今想来,当年自是太过年轻气盛——

  父亲认为他广结好友,不过是为日后铺路。他便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给父亲看,他无意于此。

  那时他不懂,父亲既是未曾给过他信任,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如今自是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近一年未在北城,需要了解北城现如今的时局,自然也需要这些人脉。

  尤其是,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一个一举能够“名动北城”,逼得父亲不得不正视他,却又不会令父亲疑心他的契机。

  福禄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拜帖接过去,“哪里是您意气用事,分明是那些人拜高踩低。”

  二少在北城时,日日约二少聚会、喝酒,送行酒都不知道喝过几轮。

  起初,二少在符城尚且能够收到一些来自北城的书信。

  许是发觉二少此去符城不是暂居,极有可能是“定居”,不可能再为老爷所重用,书信便一封少却一封。

  “人之常情罢了。”

  谢放历经两世,对于这样的事,自是看淡。

  “哼!我还是瞧不……”惯。

  福禄抱怨的话尚未说完,外头福旺穿着一身厚棉袄,快步走进屋子,小脸有些着急,“爷,听说三少今日一回府,就被老爷给叫过去,骂了一通。”

  福禄:“三少被老爷训斥,你这么慌张做什么?还是说,你收了三少的什么吃的了?”

  福旺嚷嚷:“我是这种人么?再说了,三少院子里的厨子,做的吃的又没有阿笙少爷的好吃。”

  同长庆楼师父做的亦是比不得。

  他有什么好惦记的。

  福禄点了点头,“倒也是。”

  他纳闷地瞧了福旺一眼,“那你方才这么匆匆忙忙的,还这么慌做什么?”

  福旺着急地道:“当然是因为三少被训斥之事,同二爷有关啊!我这不是担心老爷的怒火,会烧到二爷身上来么。”

  故而赶紧跑回来给二爷报信来了。

  要不然,回头老爷训斥完三少,该把二少给叫过去了训话。他提前报信,咱爷也好有个应对不是。

  福禄一脸的不可置信:“二爷这几日几乎都在府里,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挨训斥?”爷这几日,除却会去阿笙少爷那边几趟,都没怎么出过府。总不能这样都能惹老爷不快?

  这两个人,一问一答,全然不在点子上。

  既是同自己有关,谢放自是得问清楚缘由,“你先将三弟挨父亲训斥的缘由同我说说。”

  得知三弟是因为送自己的那幅行舟图,才会被父亲叫去院子里训斥,谢放陷入沉思。

  父亲生性多疑,可偏生最不喜府中人勾心斗角,最喜欢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和睦相处。

  三弟送他《行舟图》,父亲不说喜闻乐见,至少不该是将三弟唤去院中呵斥。

  这当中必然有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福旺性子好,向来是走到哪里,都能同谁都打成一片,大家伙也喜欢他。

  故而,福旺的消息也格外地灵。

  谢放想了想,问福旺:“你可听咱们府中之人说起过,在咱们回来之前,北城是不是出过什么事?譬如,有人闹事,或者是当局出过什么事。”

  倘若谢放只是问,北城出过什么事,福旺少不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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