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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过年了,街市格外地热闹,往来都是添置年货的百姓,置身其中,当真会叫人忘了烦恼,忘了外头有的地方还在打战。

  阿笙同二爷两人还逛了旧书摊,淘了些书画,在街上找了个跑腿的伙计,连同先前买的小吃、水果一同帮忙拿回去。

  归家时,途径汇江路,恰逢夕阳落山,过往的船只发出“呜”地长鸣声,驶过汇江,驶过夕阳。

  阿笙忍不住驻足,看了好一会儿。

  快要从海平面坠落的夕阳太漂亮了,就连江水都变染得彤红,彤红。

  阿笙恨不得手头有一支画笔,一个画板才好,这样它就可以将眼前所看见的记录下来。

  谢放见阿笙望得出神,便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身边,陪阿笙一起看西沉的落日。

  即便是明日就要过年,江面上依然有船只在忙碌地穿行着。

  阿笙瞧见船只上印着的东洋文以及洋文,鲜少瞧见他们的船只。

  在他们的土地上,反而鲜少瞧见自己的船只,这是何其讽刺的一件事。

  阿笙想起先前听薛先生提过的,二爷打算向当局租下两条航线一事,希望二爷拓宽谢家产业这件事能够进行得顺利。

  “走吧,风有些大了。”

  夕阳渐渐地沉到山的那头,海风大了起来,谢放一只手环上阿笙的肩。

  阿笙点了点头。

  离开前,他转过头,再次瞧了眼江面上的船只。

  衷心希望有一日,在这江面上能够出现越来越多,属于他们的船只。

  …

  “砰——”

  “砰砰——”

  每一年,比除夕的朝阳还要准时的,是大街小巷的鞭炮声。

  租界的炮竹声不似街上那样密集,却也为过年添了许多热闹。

  “阿笙——”

  “阿笙,你快过来瞧瞧!”

  画室里,阿笙手里拿着画笔,在画昨日同二爷上街时,所瞧见的街上热闹景象,忽地听见爹爹在楼下喊他,似有什么急事。

  因着鞭炮声太响,方庆遥喊了好几声,阿笙才听见。

  听见爹爹唤他,阿笙赶忙搁下手中的画笔。

  阿笙走出画室的房间,在走廊上,同爹爹碰了个正着。

  方庆遥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上拿了份报纸。

  爹爹的腰上还没好全呢,阿笙瞧见爹爹一个人上了楼,吃了一惊,忙走上前,扶住爹爹,“爹爹您怎么一个人上来了?您喊一声,我下去不就行了?”

  “我喊了!我怎么没喊?喊得我嗓子都快哑了好么?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阿笙,你快瞧!”

  方庆遥神情激动地将手中的报纸递给阿笙,“快,快看!那周霖终于伏法了!”

  方庆遥手指微微颤抖地,指着报上的一则报道。

  自来到繁市以后,方庆遥也依然没有一天不关注符城的消息的。

  对于方庆遥而言,他乡虽好,终究不是故土,更勿论阿笙只要是留在繁市,他同二爷之间的牵扯便更是难以做个了断。

  方庆遥始终想着,有一日能够回到符城,因此,对符城的消息自是格外关注。

  阿笙低头,去看爹爹手指手指的报纸内容。

  但见报上加粗的一行字体,很是显目——

  犯人周霖除夕夜被执行枪决!

  除却文字,这篇报道还刊登了周霖现场执行的照片。

  方庆遥止不住地高兴,“太好了,天理昭昭!阿笙!这下咱们的心总算是可以彻底落地了。”

  这个周霖太会谋算,心思又毒辣,一日不伏法,他这心里头就始终悬了块石头。

  如今,终于可以安心了。

  待符城那边的局势稳定下来,他就同阿笙两人回符城!

  这简直是今年最好的消息!

  阿笙一瞬不瞬地盯着报上的白纸黑字,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即便胡队离开繁市前便向他透露过,因着周霖身上背着殉职警员的命,对他的处决只会早,不会晚,亲眼瞧见周霖伏法的报道,仍是有些恍惚。

  那个纵然被下了狱,都能称病外出就医,从而谋害警员以金蝉脱壳的周公子,终于伏法了。

  “方叔,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晚上您可得多喝个几杯才行!”

  方庆遥音量大,在楼下的福旺听见了,仰起脸,朝在走廊上的方庆遥喊道。

  方庆遥站在二楼扶梯前,笑容满面地应道:“必须!今晚酒水我请了啊!晚上咱们大家伙不醉不归!”

  阿笙不大赞同地碰了碰爹爹的胳膊,爹爹只要一喝酒,就不容易止住。

  今日如今腰又还没好,万一睡着以后起夜,夜里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方庆遥向阿笙拍着胸脯保证,“知道,知道,爹爹心里头有数,绝不会像以往那样吃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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