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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现在总算升任了侍郎,吏部曹也是个不错的部门,下来自己好好努力,总能等到机会。
不过近来最让他发愁的,还是凉州的战事。
凉州战乱,妹妹手下的部曲也被刺史府征召参战,他从妹妹最后一封书信中得知,妹妹居然杀了刺史府的铁官!
这换做是别家女郎,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信的,可是这事放在段宁身上,就是莫名的合理。
这不由让他想起,当年在凉州时,与妹妹还有贾文和一起,破获的拿起铁器走私案件。
这么些年过去了,为何贪污之事屡禁不绝,还越发猖獗了?
是因为官员察举不明,或者因为凉州天高皇帝远,给了贪官污吏可乘之机吗?
不不,他在吏部曹任职这些年,官场上的事来来回回也有所耳闻,他觉得,贪墨之事屡禁不绝,绝对不是个别官员,或者个别的地域的问题,非从制度上改革不可。
只可惜他只是个小小郎官,连议政权都没有,更别说这种制度上的改革了,若是能给他机会
他的同期好友卫召出自河东卫氏,两人同时进入尚书台,卫召在更为核心的部门,管各地官吏年底绩效考评的三公曹。因为两人年龄相仿,性格相合,再加上没有竞争关系,卫召成了段铭在职场的好友。
因为知道段铭关心凉州的战事,卫召在三公曹消息更灵通,一有事情就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好友。
陇县大捷的消息就是卫召下职后告诉段铭的,段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两人相约去金市的酒肆喝酒庆祝。
结果在酒肆,就听见有人正绘声绘色的和同桌讲述段女郎万军之中射杀敌首的英勇事迹。
卫召第一反应看向段铭,两人都难以置信,卫召疑惑道:“莫不是凉州还有其他段氏?”
又听那人道,这段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段公段纪明之女孙段宁!
段铭当场吓掉了筷子,他单知道妹妹虎,不知道她这么虎啊!
当下酒也不喝了,回家第一时间写信给妹妹。
然而他还没等到回信,在尚书台埋首苦写的时候,就被他的上级,吏部曹尚书大人直接从公文竹简的海洋中捞了出来,在全尚书台或羡慕或震惊或担心的目光下,接到了皇帝召见的旨意!
段铭那一瞬间,已经把自己这二十二年的人生回忆一遍了。
人生头一回面圣,一路穿过宫禁,却从小黄门口中得知,不光是皇帝要见他,太后也在呢!
这,这
他思来想去,觉得最近自己工作应该没出什么岔子才是啊。
入了内殿,只听御座上那位年轻的小皇帝刻意抬高音调,拖长尾音道:“你可是都乡侯段颎之孙?”
段铭小小郎官不能抬头面圣,只能俯首称是。
又听小皇帝似乎有些兴奋道:“朕听太后说,你的妹妹,有射杀敌首的功绩,传她入宫来,朕要亲自考她!” ——
同在洛阳城,皇宫外面的少年则比皇宫内的快活自在多了。
曹操与“二弟”曹班分别已经有两年了。
祖父的离世对于阿班和母亲的打击,好像比他和父亲更大,母亲被父亲从娘家接回来后,坚持为祖父守孝,与父亲分居。
但是母亲还有曹德陪在身边,曹班则是完完全全的孤身一人了。
从两人间为数不多的信件往来中,曹操得知,阿班在谯县的田庄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居然独自西行求学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给曹班写信,但是往往他写五封信,曹班才回一封,回信内容也很简单,这让他心里也生了怨气。
他一直觉得,祖父和父亲是偏心于曹班的,小时候在家里,两人都犯了错,罚他总要比罚曹班重一些。
哪有人家里重视女郎而轻视儿郎的呢?
以前他不懂事,再次来到洛阳之后,他终于找到机会,问父亲为何曹班要做男儿养。
“阿班她,不是曹家子。”
“她家人犯了事,所以幼时被抱来我们家。”
曹操听了父亲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纠结的是曹班的性别,不是她的血缘啊!
就算随着年龄的增长,曹操和曹班的长相越发不相像,他也只是认为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罢了,他现在只是和曹班感情淡了,但是他们是亲兄妹这件事,他可从未怀疑过啊!
曹操满脑子疑惑不知从何问起,想到在曹德之前,母亲素来是最疼爱曹班的,曹操于是问父亲:“母亲知道吗?”
曹嵩点点头。
曹操沉默,所以说女子总是心软的,即使是性格要强如母亲,面对一个养女,也能投入如亲子一般的感情啊。
曹操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也不是丁夫人的亲子,他为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又觉得父亲似乎还有事情瞒着他。
父亲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就算阿班不是曹家人,这和曹班做男儿养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以一个养子身份在曹家生活十多年,为何不能以养女身份生活?
曹操想不明白,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不光来自“双生子”的分别,也来自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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