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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啧,我去问不合适啊,你看看她现在的状态,像是什么?”
“什么什么?”砚娘让丈夫这幅挤眉弄眼的表情,整得有些莫名,“你问能有什么不合适的?”
“哎呀,我不好和你多解释,总之你去问问嘛——”
最后砚娘还是僵持不过丈夫,打了一番腹稿,这天用完膳,她就把这位小姑子请到房里,略带一些忐忑地开口。
“额,宁娘子近来可好?”
砚娘这般小心翼翼地态度,实在是因为,段宁这样性格鲜明,行事作风异于常人的女郎,是她平生首见。
说实话,段宁在洛阳的名声算不上多好。
明面上,她是受到县官赏赐的段氏女郎,是在战场上面对羌贼也不畏惧的女武神。
但私下里,城中也有传言,说宁女郎言行不当,所作所为当不得一女子。
当然,砚娘是不可能认这些说法的,她出身商贾世家,家中如今掌着账目的就是她的太祖母,太祖母早年丧夫,接下家业的时候,说闲话的人能绕十里八乡一圈,可是如今呢?郡中谁人能看轻了史氏?就是太守对他们史家,也是要敬三分的。
她面对段宁有些打怵,是因为听说,女郎手下,是见过血的。 *
虽然早听说过段氏家风,在嫁到段氏之前,她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看到那三十多名虎背熊腰的壮士,对着一个小女孩唯命是从,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听说她手下,还管着凉州三个郡的田庄,这田庄上下,又有多少让要依仗她过活呢?
砚娘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找段宁聊天,可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发现,段宁实在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后世有书《旷武嘉话》,收编了许多武朝逸闻轶事,其中《言语》一卷,就记录了这一段故事。
——砚初见溯原,曰:“与之谈,如临秋水。”及新朝立,砚添商部郎阙,长与之争,夫铭笑问:“如临秋水?”叹曰:“秋日寒潭尔。”
此时的砚娘还不知未来她们会从姑嫂关系,变为上下级关系,这会儿她只感到,段宁似乎什么话题都能和自己聊下去,砚娘本身不是一个健谈之人,可对方就能做到让自己的话不落到地上去。
本来只是任务性质的短暂交流,竟然变成了秉烛夜谈,等到砚娘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将自家茶林经验的发展由来竹筒倒豆子般讲了出去。
砚娘也不是个笨的,第二天回过神,自己被小姑子套话了,可说套话,似乎也算不上,毕竟段氏不经营茶叶,她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就算是套话,段宁的说话方式也让人非常舒服,但是这种舒服,反而给砚娘一种隔了一层的怪异感。
砚娘现在还没有学到“向下兼容”一概念,但是她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段宁在愿意花功夫维持关系的时候,分寸感能精确到毫厘——这可是前世在商场一个个坑摔出来的经验啊。
一番交流下来,砚娘总算知道了段宁最近异常的原因。
“在等一个特别的人,沿着河道而来?”段铭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嘛,可定是在想小郎君了!怎样怎样,她有没有说那人是什么出身?家住何方?人品如何?相貌如何?”
砚娘老神在在:“我没问这些。”
段铭哀嚎:“啊——关键的你不问。”
砚娘直翻白眼,没好气道:“所以说你是木头脑袋,光长肉,不长脑子。”
砚娘骂段铭笨,段铭都当是打情骂俏听了,傻笑道:“我不懂,砚娘你说。”
“嘿嘿,这些还用问吗,猜都猜得出来。”
她勾勾手指,段铭巴巴凑过来,两人大白天的咬耳朵:“这个小郎君,必定是家住三辅,家室平平,相貌英俊。”
段铭瞪大眼睛:“她都告诉你了?”
砚娘得意摇头。
段铭疑惑:“那你怎么知道的?”
砚娘笑言:“我说我会奇门,你还不信。”
段铭拉着砚娘衣袖:“快别逗我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位特别之人,家住三辅?”
砚娘喝了口茶,故意拖长了时间,才缓缓道来。
“她说要等的人将沿河道而来,如果是再西面的凉州,那是你们的家乡,她为何不提?”
“再加上,皇甫将军打了胜仗,三辅的城禁前不久开了,我家商道最近都开始走货了,算时间,若要是近日赶到洛阳,那位郎君还得骑快马呢!”
砚娘说完就忍不住捂嘴笑了,谁家娘子不盼着这样一位期期的郎君呢?
“那他的家室呢,还有相貌,你又从何而知?”问完段铭不禁怒道,“等等,这么一说,不是,不是”
段铭越想脸色越白,砚娘在他站起身的前一秒拉住了他:“哎,你急什么,先听我说完啊。”
段铭压下胸中的憋闷,道:“若是这般,倒还不如便宜了贾文和那小子呢!至少他的相貌是真的俊!”
砚娘噗嗤一笑:“我也全是猜的,想来宁娘子这般遮遮掩掩,当是那位郎君家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名头才是,哪做得了准呢?至于相貌嘛——”
砚娘眉眼一弯,突然撑着下巴,贴近了打量段铭,给段铭唰地一下闹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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