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恶有恶报

  这些年来,王府里的大事小事都是高安歆去打理的,燕王爷是个粗人,加上朝中政事紧要,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就连当年燕凛的母亲失踪,他都没有怀疑过,可没想到,这些年来,高安歆竟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

  原以为燕司前的纨绔只是自小被娇惯的,合着是随了高安歆。

  “王妃,这个,是王爷送来的。”

  接过王爷院里来的小厮送来的信笺,春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平白无故的,怎的突然送了信笺来。

  突然,瞳孔骤缩,心里一咯噔,莫非方才王爷说的不是气话,当真送了一封休书来?思及此,足下步子竟有些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若是搁在平常,高安歆定是要责罚的,但现如今,她病入膏肓,危在旦夕,方才又惹怒了燕王爷,这会子,已是彻底没了气性。

  春锄不知,吓了一跳,垂下头,静待高安歆的训斥。

  等了半晌,并没有等到印象中劈头盖脸的训斥,当下心下奇怪,遂抬头望了高安歆一眼。

  这一瞧,又是把她吓了一跳,只见高安歆的脸色白的吓人,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光彩,苍老如老妪。

  春锄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好半晌,听床上的高安歆喘气道:“王爷送来的是何物,拿来我瞧瞧。”

  春锄纠结,握着信笺不敢上前:“王妃,这…”

  高安歆惨然一笑,声音沙哑如呼啸的北风:“还杵在那儿干什么,拿来我瞧瞧。”

  与燕王爷相伴多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燕王爷,见方才那阵势,她便知燕王爷是铁了心儿的想要休她。

  思及此,高安歆勾唇一笑,想必是燕王爷差人送了休书来。

  横竖是躲不过,心一横,春锄将手中的信笺递了去。

  看了信上的内容后,高安歆泪如泉涌,果真如她所料,燕王爷送来了一纸休书。

  尽管早已熟知信上的内容,但高安歆还是不肯放下,泪水打湿了手上的信笺,浸透了字迹,很快便晕开了一大块儿墨迹。

  春锄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劝道:“王妃,快别哭了,许是王爷一时气极了,待他气消了就好了。”

  高安歆满目凄凉,简直三魂没了七魄,好似在这短短一刻钟老了有十岁,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儿王妃的威仪,几乎与乡间老妇无异。

  “自嫁进燕王府以来,我将府上大小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条,虽说算不上贤良淑德,可也未整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在燕凛一事上,我确实是做了些糊涂事,可我那都是为了司前啊。”

  说到这,她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掩面痛苦:“现如今,燕凛在圣上面前出尽了风头,不仅如此,就连王爷也叫他哄住了,你说,我要是不为司前做些打算,往后,这燕王府哪还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听了高安歆的话后,春锄大惊:“王妃,你快别说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这会子,高安歆呼吸急促,累的瘫在床上,唇上的最后一抹血色也不见了。

  见状,春锄赶忙把上前把人扶起来,双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好一会儿,高安歆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高安歆的顾虑并不多余,自打燕凛认祖归宗后,连府上那些下人都看得真切,燕王爷待燕司前是与先前不大一样了。

  只是,在背后议论君主,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再传到圣上跟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

  这一层厉害关系,高安歆自是比春锄要清楚。只是,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再多不过是一个死。

  听说高安歆还留在府上,前院儿的燕王爷黑了脸,硬下心,直接派人前去催促。说是催促,实则是赶人。

  燕王爷此举着实无情,未念及一丝一毫的夫妻情谊。

  至此,高安歆彻底死心,她与燕王爷间的情谊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方才,燕王爷说了那话后,屋内是一阵长长久久的寂静。

  良久,燕凛才斟酌着开口:“父王…”

  话刚出口,余下的话就叫燕王爷堵了回去:“你也不必安慰我,是我老糊涂了。”

  说完,燕王爷深深叹了口气。

  “燕凛,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燕凛没再说话,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同他的心思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高安歆走了,彻底离开了燕王府,离开了这个她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来时,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走时,成了一个满目疮痍的半老徐娘。

  她并未带多少东西,只带了些随身换洗的衣物,走的那天,燕王府上上下下数千人,竟无一人来送行。

  高安歆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前脚刚迈出去,就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王妃,王妃等等老奴。”

  春锄?高安歆一怔。

  回过头来,身后那人果真是春锄。

  “你来干什么?”

  春锄咧嘴一笑:“老奴岁数大了,向王爷请命回乡,王爷答应了,老奴跟您一同离开,以后也好照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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