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我自己

  她后悔了。

  在尝试触碰那片“记忆禁区”的时候，陈旧的创口再次被无情撕开。

  多少次独自抱着鲜花拨开干枯的草丛，来到破败的墓碑前。

  墓碑上用鹿族语写着——

  “纳翎之墓”

  以及姐姐在那晚用自己的血写下的——

  “我要弑神”

  恶魔破土而出，着火的陨星碎片从天空中坠落。

  ......

  距离金鹿角消失已经过去了七年。

  七年里，纳雅一直在辗转着寻找它的踪迹，对于鹿族来说，金鹿角不仅象征着神只，更是一种标志。只要它还在，鹿族这一古老的种族就可以延续下去，哪怕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可她失败了。

  在寻遍曾经族人所留下的前哨站后，唯有一具具干枯的尸骨是唯一证明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她来得太晚，奇幻森林的时间流动规则和外面的根本不一样，鉴于这座古怪森林独特的气候条件和环境影响，导致了纳雅在刚来这到现在的整整二十多年间生长的无比缓慢，已经快有二十二岁的她身体上的年龄看起来才十五岁。

  同时，她也成了鹿族最后的末裔。

  但，爷爷曾经对尚未能独自理事的纳雅说过一些有关她姐姐的故事......

  “纳翎是被放逐出去的，我救不了她......”

  直到最后一刻，这沉重的愧疚依旧伴随着他，成了爷爷最后的遗愿。

  年龄尚小的她，还不懂那是什么感觉......

  现在，她懂了。

  “如果有一天，金鹿角消失，这个森林的秘密也将很快被公之于众，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能为了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纳雅。”

  “而不是为了鹿族，更不是为了金鹿角......”

  “你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飞吧，飞起来了，就不要落下去。”

  ......

  爷爷的声音萦绕耳边，少女潸然泪下。

  迷茫，无助，焦虑，再次朝她涌过来，作为守护者，她已经失败了，金鹿角消失太长的时间，这座森林，是不是也会经历同样的灭顶之灾?

  这场谈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纳雅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如同变了一个人。

  鹿族，金鹿角，天地之战。

  这些夏普在现实里从未听闻过的在这里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原来，她一直背负着这般痛苦的枷锁吗？

  夏普对刚刚的行为感到惭愧，自己没想到这背后的起因和结果会如此的灰暗，还强迫她说出来，相当于又在人家的伤口上撒了一道盐。

  长年的孤身一人让纳雅习惯了不开口的交流方式，现在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积压在内心太久的负面情绪也得到了释放。

  平常都是以笑对人，谁又知道她心里有多压抑呢？

  “你爷爷说的对，为了自己而生活。”听她讲了这么多，夏普把早就切好的烤鱼递了一块给她。

  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现在更是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的……想起这些很痛苦吧。”他道着歉，顺便递上了一块穿越前还装在口袋里的德芙巧克力。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个的，对吧？

  纳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接过了巧克力。

  “这些事，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提起，也算是……一种分享?”看着夏普把半条鱼都大快朵颐，她捂着嘴偷偷笑了。

  “这个很甜的，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想吃甜的东西。”

  “谢谢……”她看着手中被包装纸包着的长方形物体，眼中多了一丝认同。

  或许，他更值得自己信任呢？

  望着倒映在湖面上满天的繁星，纳雅不禁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两头可爱的熊兄弟，关键时刻从不吊链子的光头强，和喜欢贫嘴的的小铁……

  突然间，她动摇了。

  如果有一天，真的撇下这里不管，义无反顾的去往外面的世界，那往后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你自己而生活……

  那句话反复出现在纳雅的脑海中，几乎成了她自我攻略的手段。

  “你真的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爷爷……”

  ……

  篝火燃尽了，湖边再度被团团星光笼罩起来。

  深感无聊的夏普打着节拍，吹着口哨，有节奏的吹起一首曲子。

  唉，要是手机在就好了……

  想起伪神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为什么要让自己先熟悉场地和人物?

  那场大战又是为什么爆发？

  难道自己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枚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