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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赫舍里的高傲心性,若是当真被强迫失身,只怕宁可一头碰死也不会叫对方得逞,偏偏她看情况不但是自愿的,还一心庇护那奸夫,这可就有趣多了。
梁九宫闻言差点被口水呛住,他忍不住狠狠抹了一把脸,这把从赫舍里和她的几个贴身大宫女处拷问而来的真相倒了出来。原来当年赫舍里打算逼迫神医净身入宫之事失败后,赫舍里家还是想办法将余神医塞进了太医院,可惜不等这位神医发挥作用,赫舍里就彻底失宠了,被软禁在长春宫十年,即使余神医凭实力做到了院判的高位,却也派不上用场。
当然赫舍里一族也没有把宝全部压在余神医一人身上,还培养了不少医女送进宫服侍皇后,偏偏其中一位医女家学渊源,居然精擅房中术,最是懂得如何宽慰“久旱”之女,甚至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毕竟一辈子呆在后宅女人多是寂寞之人,能有这样一位让其得到满足的同性“伴侣”,岂能不叫人如获至宝,爱逾性命?
最为有趣的是这个家族的家主均为女子,男子学医在外作为掩饰,女子才能得到真传,顶门立户,光明正大以医女身份行走于高官显贵后宅之中,进而得到许多贵人的庇护和资源,而被送进宫的这位更是本代的嫡长女,各种技艺堪称翘楚,毕竟若能成为一国之后的入幕之宾,这可是前所未有光宗耀祖的大买卖,足以让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的。
宜敏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身边的莺儿雀儿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之余,却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等奇闻异事,梁九宫见主子感兴趣,不由说得更详细了,早在皇后还未迁宫之前,就与这位医女十分亲密,时常让其服侍沐浴按摩,对其诉说心事,若论亲信只怕仅次于许嬷嬷,还在四大贴身大宫女之上。
待得皇后被迫迁往延禧宫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被废已是必然,不由得树倒猢狲散,本来还在观望的奴才纷纷另谋出路,唯独许嬷嬷和几名贴身大宫女不离不弃,毕竟她们就算想走,也没人敢用她们,而这位医女竟然也跟着留了下来,甚至比曾经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赫舍里。
遭受百般折磨的赫舍里内心已然崩溃,哪里经得起那医女的温柔手段,在尝过一次禁果之后,自然很快沦陷了下去,甚至将其视为内心寄托,一时一刻都离不得的那种。正因为赫舍里与那医女日日痴缠,身上痕迹日重,这才导致最后东窗事发,暴露痕迹。否则哪里会那么凑巧,一次就被抓到现行呢?
宜敏伸手扶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医女可当真是个人才啊,连赫舍里这种女人她都能下得去口?她初听之下虽有几分惊奇,却也并非难以接受,只因这种事情在前世后宫倒也并不少见,毕竟许多宫女自小入宫,等熬到出宫之日也早已过了最好的年华,深宫寂寞之下难免寻求各种发泄与寄托,只不过有的是你情我愿,有的却是凌虐欺辱了。
梁九宫见宜敏半响没有反应,有些讪讪地停了下来,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能说这些事污了主子的耳朵呢?主子出身名门,钟灵毓秀,哪里听过这等腌臜事,当真是猪油蒙了心,该打该打!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宜敏对他发怒,毕竟这位主子护短,尤其对自己人还是极为宽容的,尤其近些年钟粹宫服侍的奴才极少换人,几乎个个都对皇贵妃忠心耿耿,在宫里混的求得不就是这么一份庇护么?
宜敏果然并未生气,她只是轻笑了几声,对梁九宫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说话。梁九宫顿时乐颠颠地小跑过去,轻巧地跪在贵妃椅的脚踏前,姿态说不出的恭敬驯服。
宜敏把玩着手腕上的血红玉镯,带着些漫不经心地道:“你说的这故事倒也不错,可惜本宫不爱听,想必皇上也见得乐意听,你说是吗?”
梁九宫一愣,脑袋疯狂转动起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脑门的汗就出来了,刚刚放松的那根弦顿时又绷紧了,连声道:“奴才愚钝,竟然被那起子贱人糊弄了,延禧宫哪里来的什么医女,分明是个大男人假扮的,与那赫舍里氏早有苟且,多年来蒙蔽圣听,当真该死!”
“胡说!”宜敏低低呵斥了一声,“谁说延禧宫没有医女了,本宫看那个司琴就挺厉害的,不但懂医理,还有不少好技艺,这么些年对废后忠心耿耿,连许嬷嬷都不及其万一,梁总管可得好好查查,可别有什么漏网之鱼就不好了啊!”
梁九宫身子一颤,连忙应道:“主子说的是,奴才看那司琴身材高挑却不够婀娜,想来定是那奸夫无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李代桃僵都没被看出来,也不知包藏什么祸心?幸亏这些年废后一直形同软禁,身边的人也没机会到处乱走,否则这后宫可不就乱了吗?”
“既然梁总管已然心中有数,那么本宫便静待佳音了?”居高临下瞥了眼梁九宫脑门上的汗珠,宜敏心中嗤笑一声,倒是个反应快的,若是延禧宫这般大的阵仗,最终查出来的竟然不是个奸夫,而仅仅是一桩假凤虚凰,恐怕康熙恼怒更甚,该死的还是要死,甚至连原本好死的恩典都求不来了,没准直接被当庭杖毙拖出去喂狗!
不过康熙恼怒归恼怒,只要赫舍里没真的跟男人苟且,康熙绝对大事化小,顶多让她暴毙而亡,不至于暴怒之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这怎么能行呢?这么好的局面近在眼前,她若不能搅它个天翻地覆,岂不枉费这番天大的机缘。一想到能同时除去前世的两大仇敌,还能恶心康熙一辈子,宜敏不由得心中畅快极了。
司琴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暗中替她看着赫舍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该是时候让她脱身出来了,只要安排个畏罪自杀的替身,加上地狱精妙的易容,便是赫舍里身边的几人,也很难辨认真假,何况康熙急怒之下怕是赫舍里身边连根草都不可能留下全尸,那就更无后顾之忧了。
梁九宫连连擦汗,都快急哭了,这急切之间叫他去哪里找一个肖似司琴的大男人顶替啊,他虽然在宫里称得上权势滔天,但是宫外确实鞭长莫及,宫里头找只公猫容易,找个男人可就难了,哪怕是个死男人那也得能弄得进宫才行啊!
看着梁九宫可怜巴巴的眼神,宜敏有些失去了逗弄他的兴趣:“行了,司琴的事儿自有本宫安排,明儿延禧宫自然有你需要的东西。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头,此事若成,你自然得偿所愿,本宫自会安排人送你出宫安置,而若是不成……”
梁九宫郑重地对着宜敏叩拜行礼,“奴才虽然是个废人,却也不是不懂感恩的畜生,主子既为奴才筹谋到这等地步,若还是不成,那是奴才自个本事不行,死了也是活该!奴才叩谢主子恩典,唯有等下辈子结草衔环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