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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府邸,也没理会府外的白幡和冷清的门庭,大声唱喏:“皇后娘娘懿旨,佟氏女眷接旨——”

  佟国纲和觉罗氏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皇后突然下达懿旨是为了什么,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好惹的,两人连忙相携出门迎接,顺便吩咐下人摆上香案准备接旨。

  觉罗氏厉声让身边的人去叫来几个儿媳妇,包括正跪在灵前的佟国维儿子媳妇一同前往,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之前赫舍里氏在朝拜皇后时的不敬之举,当时就觉得这个娘们要惹祸,如今现世报果然来得快,她倒好,死了一了百了,这恶果怕是要自家来担着了。

  “皇后懿旨曰:佟国维之原配赫舍里氏,妇行有亏,骄纵无礼,教女无方,再三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本应严惩,念其已畏罪而亡,乃上其一品诰封。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王朝庆大声念诵着旨意,心中不由佩服自家主子的魄力,佟家那可是皇帝母族,就算之前佟国维被皇上夺了所有职务,也口头上发话要捋了诰命,但毕竟人家还是国舅爷啊,尤其是人已经死了,还较真下旨追回诰封,这摆明了要踩佟家啊!

  “奴才遵懿旨,谢皇后娘娘恩典。”觉罗氏带着阖府女眷跪在地上听旨,脸色难看的几乎要刮下一层霜来,心里恨不得把赫舍里氏拖出来鞭尸,本来这份羞辱应该是落在赫舍里氏头上的,结果这会她在里头躺着,自己却要在这里跪着听训斥,简直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

  避在后堂里偷听的佟家两兄弟也是脸色难看得很,佟国维更是面露狰狞之色,双手握拳怒道:“皇后当真欺人太甚,人死为大,她居然在灵堂前宣旨斥责,还真的夺还了诰封圣旨,简直岂有此理!”这简直就是抡起膀子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啊,他堂堂国舅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佟国纲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骂道:“欺你又怎么样?人家是皇后,内外命妇本就归她管,你家那个蠢妇敢在封后大典上闹事,人家凭什么要忍着?马佳氏在后宫霸着皇上多少年了,连两宫太后都拿她没办法,你能怎么着?更何况,之前大宴的时候皇上就已经发话了,现在不过是正式下了旨意而已,你这会不服气了,当时怎么没跳出来反对啊?”

  佟国维被怼得下不来台,涨红了脸反驳道:“皇上已经准了我的请罪折子,如今我不过一介白身,而且赫舍里氏已经没了,若没有皇后撺掇,皇上又岂会继续干这种撕破脸的事情?”

  “说这话你自己相信?皇上对赫舍里氏的憎恶由来已久,甚至不许你家那位参见年宴,新仇旧恨加起来还能让赫舍里氏顶着一品诰命的身份下葬?”佟国纲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自己这弟弟本事不小,就是野心太大,也没甚自知之明,被皇帝称呼一声舅舅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真当皇上金口玉言可以死了就不做数的?

  佟国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已经隐隐偏向了自家兄长的说法,心里不由得有些怨恨康熙的不近人情,那可是他的舅母,小时候也帮衬了他不少,就因为一个废后牵连甚广,居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以后没了自己在朝堂上给他摇旗呐喊,真当自己是古代明君圣主转世,能轻易叫那些官场老油子听话吗?

  佟国纲看着自己这个执迷不悟的弟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抬脚出去送天使,虽然他是个武夫粗人,但是他心里有杠秤,知道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终究还是要靠男儿建功立业,整天靠攀附女儿裙带上位算怎么回事儿?何况这种富贵如同镜花水月,都建立在圣宠上面,所谓伴君如伴虎,皇上一旦不高兴了,说翻脸就翻脸,女儿废了,夫人没了,自己也转瞬成了白身,何苦来哉?

  佟家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皇后的天使,转头就让人把丧礼上不合规制的东西都给撤了,先前那是按照一品诰命的规格置办的,如今佟家三房夫妻都是白身,自然没有资格享受这等待遇,如今就连赫舍里氏的儿媳妇品级都比他们高了。佟家大房的人干脆象征性地上了柱香,就各自退场了,留下三房一家子尴尬地留在灵堂里,面对来吊唁的亲朋好友那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佟家大房回了自家院子,气氛十分的轻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愤,毕竟接旨的虽然是阖府女眷,但是被打脸的是三房,跟大房有什么关系?甚至鄂伦岱脸上都装不出悲戚来,跟自己媳妇相视而笑,对于这个三婶他真的是受够了,若说世上他最讨厌的人,第一个是庶弟法海,第二个肯定是赫舍里氏,过去时常仗着家室顶撞自己额娘,明明是三房的人,却总是想着插手佟府中馈,成日里飞扬跋扈叫人厌烦至极。

  “行了,脸上的表情都收收,虽然老子也觉得很解气,但是在外头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尤其你们姐妹那里找机会多去走走,别让女婿家给她们脸色看,知道了没?”佟国纲没好气地看着儿子媳妇的模样,就算幸灾乐祸也别太明显,刚刚叶克书他们几个就差没上来干这个隔房兄长几拳了。

  鄂伦岱拉着媳妇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道:“阿玛放心吧,姐夫那边被大姐拿捏得死死的,哪里敢给半分脸色看?至于几个妹夫都被我揍过几次,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咱们家的女儿。至于幸灾乐祸?我哪有?我觉得那女人完全是罪有应得,早用家法伺候一顿,哪里有今日的奇耻大辱啊?”

  “你这个孽子,一笔写不出两个佟字来,你三叔家遭了羞辱,难道你脸上就好看了?”佟国纲是个性子火爆的,最是看不得鄂伦岱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见就来气,他一辈子行事方正,在皇帝面前从来不敢拿大,办差更是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偏偏一个弟弟成天在朝里拉帮结派,还有一个儿子眼睛长在头顶上,整天只知道到处惹祸,再这样下去,迟早佟家要毁在他们手上。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觉罗氏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出声制止这父子俩的战争再次开启,“要我说啊,当初三弟想要搬出去的时候,就该如了他的愿,现在也省得惹来一身腥。”她早就想把佟国维一家子踢出去了,前头婆母过世的时候已经分家了,按理说三房应该搬出去自己住,偏偏婆母偏疼幼子,临死都要为佟国维谋划,当着族老的面非要佟国纲发誓不能主动将弟弟扫地出门,弄得他们极为被动。

  鄂伦岱看了自家额娘那那难看的脸色,不情不愿地闭了嘴,他敢跟阿玛赤红白脸,却不敢忤逆自家额娘,只是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跟三房掰扯清楚关系,省得以后被拖累。

  佟国纲也是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要我说就是那个败家娘们的错,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以后出去还怎么跟那些老伙计喝酒吃肉?老子的宝贝女儿要是因此受了委屈,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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