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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站岗,眼见无事可做,他的思绪不自觉飘回昨天夜里。

  真不愧是督主看中的人,秦惇虽没参与收尾事宜,一直守在林鹿身侧,却在摸清林鹿脾性手段后,无可抑制地对他生出诸多好感来。

  比起遇到反抗即刻镇压,林鹿的做法显然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秦惇迫切期待凌厉制裁的扭曲心理,无意制造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快之感,令秦惇认定林鹿,决计今后死心塌地地跟随于他。

  关键是…长得还这么养眼……

  秦惇摸着下巴胡思乱想,心道这小少主越看越顺眼。

  “秦惇。”门窗紧闭的屋内传出一声低唤。

  “哎哎…哎!我、我在呢少主!”秦惇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站正身子回应:“您可算是醒了,睡了将近整一日,少主渴了、饿了?还是另有吩咐?”

  “现在是什么时辰?”林鹿仍躺在榻上,里间窗户上遮了避光的帘,整间室内都显得昏沉沉的。

  “估摸着已是申时二刻,可需要立即传膳?”秦惇关切的声音飘进屋内。

  林鹿有些头疼,微蹙着眉揉了揉额角太阳穴,道:“不必,我过会儿出去用膳。”

  “啊?去哪儿啊?”秦惇下意识问道,又瞬间反应不该多嘴,急得慌忙找补:“不是不是,属下没有打听少主行程的意思……只是关心您的身子,怕您过度劳累身子吃不消……”

  秦惇语速不慢,一连串的字句像蝇子似的嗡嗡不停。

  “行了!闭嘴。”林鹿无可奈何斥了一句。

  秦惇讪讪阖了双唇,屋内再没传出其他声响。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林鹿这才缓缓睁开双眸,眼神里暗藏的晦暗又深了几分。

  昨日情景历历在目。

  刀身没入皮肉的手感、血液洒在皮肤上的温热、从活人眼中渐渐消失的生机、赫赫冲天的火光、此起彼伏的哀嚎……都还那样清晰可闻,仿佛就在上一瞬发生。

  可他的心却是异常平静,再没有初次伤人时的慌乱不安,而是…熟练地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

  若说无动于衷,亦不全是,林鹿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或许,自此再睡不上一个囫囵觉也未可知。

  正当林鹿扶着脑袋坐起身,门外传来脚步很轻的一阵声响,继而有人在门外嘁嘁咕咕地与秦惇禀报了什么,声音太小,林鹿听不真切。

  片刻,那阵脚步离去,秦惇出声道:“少主,有人找。”

  “若是沈行舟就让他进来。”林鹿下地走到桌前,想给自己倒一杯水。

  “不是六殿下,是二皇子沈清岸。”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鹿前伸着欲拎起茶壶的手,瞬时顿在了空中。

  第45章 同心戮力

  林鹿长发未束, 随意披散在脑后,身上还穿着洁白的寝衣,外面披一件青灰色罩衫, 久睡方醒,整个人透着股疏懒倦怠之感。

  “少主, 二殿下到。”

  “都下去。”

  “是。”

  沈清岸在小太监接引下来到内院, 与门口站着的秦惇打过招呼, 提步迈过门坎进了屋, 不忘回身将门推拢, 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里间的床铺还未收拾,虚虚遮了一层幔纱,林鹿斜倚在靠外一侧的贵妃榻上, 闭目静待, 房间里昨夜燃的熏香未散,沉浸其中,氛围端的是静谧又恬淡。

  ——这份安宁只会持续到林鹿开口的前一刻。

  沈清岸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险些被眼前无声流动的美感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饶是他久居深宫,阅览美人无数, 也从未见过有哪一人如林鹿这般。

  颀长秀眉低低压在垂敛的凤眸上,唇瓣颜色浅淡,带着些许不自然的苍白, 习惯性微微内抿着, 不甚安稳的模样。

  虽“曾”是男儿身,林鹿的五官却如女子般柔和明媚,两种气质相得益彰、互补互成, 造就他独一无二的面貌特点,非但不显违和怪异, 反而圆融自洽。

  就是放眼整个大周,再加所有蛮荒异国,这张脸也足担得起一声“天下无双”。

  “林…林公公。”沈清岸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听见来人脚步,林鹿并没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眸,而是朝前抬了下手,哑声道了句:“坐。”

  沈清岸没推辞,自寻了几步开外与林鹿对面的客椅,一掀袍悠然落座。

  林鹿这才掀了眼皮,直直望向沈清岸,也不说话,眼神中透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皇子亲自前来求见太监,后者见面竟还敢不起身相迎,随意处之地为皇子“赐了座”?!

  古往今来,这也是不曾出现过的惊世骇俗的场面,只因林鹿昨夜刚让刀刃见了血,又没休息得太好,现下头脑还混沌着,兀带了几分亢意……

  他是故意怠慢二皇子,借以试探其来意及城府深浅。

  见林鹿不说话,沈清岸也不觉尴尬,面上挂着礼貌的笑,道:“林秉笔果真断案如神,命案发生不到一日,便查了个水落石出。”

  “殿下不辞辛劳亲临到访,只是来奉承咱家的?”林鹿嘲讽似的勾起一边唇角。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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