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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的危险事,这都是一早就知晓了的。
“息怒息怒,你们叫我怎能不气!”沈煜杭一掌拍在桌上,顺势撑着身子,胸膛因动怒不住起伏,声音也蕴了十足的火气:“当初是谁出的馊主意?哈!现在好了,走漏风声,沈君铎不仅没死成,还让那阉狗和傻六截夺了好处,他们倒全和沈君铎混作一处了!”
话及此处,沈煜杭猛一转头看向堂下站着的几人,“本王什么时候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们偏偏联合起来与本王作对!你们说,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充斥着不甘的目光一一扫视,被看到的无不汗颜低头,终有一人提议:“既然六皇子不知好歹地攀上了太子,殿下何不与五殿下连手共谋?”
宣乐帝年至暮岁后一贯耽于享乐,别说是家国大事,就连亲生皇子皇女他也鲜少过问,若说他在早年间曾宠爱过什么儿女的话,那想必就一定是五皇子沈今墨了。
“五弟?”沈煜杭眼睛一眯,想起了那个谁也不得罪、总是与人和气的沈今墨。
“是啊,张兄所言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又有人闻声附和,“五殿下生母斓贵妃出身将门,母族在军中有一定,而且听闻……”
“听闻什么?”沈煜杭很快追问。
说话那人也不卖关子,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听闻五殿下与吏部尚书家的二千金情投意合,近来正有意筹备两人的婚事呢。”
沈煜杭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口中喃喃:“好一个沈今墨,还以为他全无心思,险些被他骗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殿下,那咱们……?”
“备轿!”沈煜杭刚往门口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住了,改口道:“等等!本王改主意了,先探探虚实再说!”接着,便又与几人为此事商议起来-
待结束议事已是暮时,张兆从宣王府后门离开。
冷风直往行人衣领里钻,他径直登上停在路边一架不甚起眼的马车,很快便嘚嘚往街上行去。
宣王府坐落在兴京最繁华的地段,此时天寒,路上行人是平时的一半还少,张兆比往常更快回到家中。
可他这一回来,就发现了些许不对。
“兆哥儿回来了…”马车刚一在门前停下,管家就迎上前来。
张兆扶着管家递过来的胳膊下了马车,多看了他两眼:“康伯,你这是怎么了?瞧着面色不太好,这两日天冷,记得加衣,仔细别染了风寒。”
“是、是…多谢主子挂念……”康伯脸色并没有因他的关怀而变好,反之更加不自然了几分,这让张兆颇感好奇,提步往门内走去,刚要再说些什么,谁知康伯竟直接一把抓住他手臂,神秘兮兮凑到他耳旁,小声道:“不好了,家中……”
正想提醒时,院内遥遥传来一道因强装镇定而微微颤抖的男声:“可是兆儿回来了?”
“叔父来了?”张兆闻声面上一喜,推开康伯的手,有些嗔怪地道了一句“既是叔父来,怎的不早些告诉我?”就快步朝内院走去。
“哎…!”康伯下意识朝他背影伸了伸手,却也是徒劳,重重叹了口气。
张兆一路走至前厅,还没进门就扬声唤道:“叔父!”
说着推开门,门后有人替他掀开挡门遮风的厚帘,张兆矮身搓着手往屋里钻,一边还道:“今天真冷!叔父来时……”
他十分突兀地截住了话头。
只因屋内不仅有叔父,更多了几名不速之客,为首一人端坐在上座,叔父张全裕躬着腰陪站在身侧,竟是连坐都不敢坐。
张兆怔怔看向一脸难色的张全裕,就听后者低声催道:“兆儿,还不快快见礼?”
“这位是……?”张兆将目光重新落在那人身上。
当真是一张艳丽得令人一见难忘的脸。
来人气质清举,瞧着年纪不过弱冠,可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整座兴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飞鱼服,甚至形制品阶比普通锦衣卫还要更高,与他极轻年纪形成的鲜明反差让张兆隐隐心惊。
林鹿自他进来就没看过一眼,自顾自用杯盖撇着茶沫,白瓷碰撞发出叮叮轻响。
“咱家名唤林鹿。”面前相貌出众的男子悠然启唇,声线冷淡,教人听不出喜怒。
在场者无不知道这一名字的分量,张兆听后更是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朗声道:“下下…下官乃礼部主事张兆,参、参见林秉笔!不知秉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秉笔大人恕恕恕…恕下官不敬之罪!”
侧立一旁的张全裕脸上露出赧然的神色,暗叹这小子果然还是难堪大用。
张家并非兴京大家,全凭张全裕一人因表现尚佳擢升至礼部侍郎之后,举家得了搬迁入京的机会,勉强跻身京中上人行列末流。
张兆是张全裕的亲侄儿,来到兴京自然得帮扶一二,于是同在礼部为其谋了个小小主事的职位。
林鹿轻笑一声,啜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于一旁,才终于正眼瞧上趴在地上的张兆,偏了偏头,好笑似的道:“张兆,你我同为圣上做事,何须行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也?若传出去,非教人笑掉大牙,顺带还能参咱家一本也未可知呢。”
“啊?”张兆看着林鹿的脸,莫名有些恍惚。
饶是入京多日,见过无数贵女公子,却无一人如眼前人这般面容姣好、气度不凡。
林鹿收了笑意,落在张兆身上的眼神渐冷。
“大胆张兆!”秦惇作势抽出半截雪亮刀锋,喝道:“你可知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