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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秉笔!”张全裕一听这话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拽上林鹿伸在半空的胳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若是签字画押,那可就板上钉钉坐实张兆之罪了!秉笔这番来寻,肯定是有用得上咱们的地方,卑职斗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一马,今后……”

  不等他话说完,林鹿垂眸落在张全裕手上。

  秦惇刚要出言示警,张全裕已经自觉收了手,嘿嘿赔笑道:“卑职虽不涉党争,却也有所耳闻,您放心,今后卑职当以全家之力拥护六殿下,从此绝无二心!”

  说罢,张全裕两步挪到张兆身侧跪下,按着他的头一齐朝林鹿磕头跪拜,口中一刻不停说着恰到好处的奉承话。

  林鹿冲秦惇使了个眼色。

  秦惇心领神会,招呼其他锦衣卫出了门,待一声阖门轻响后,屋内只余张家叔侄、林鹿与负责记录的锦衣卫四人。

  张兆不解其意,张全裕却已收敛笑容,深深看向座位上的林鹿。

  官场沉浮,光有能力是远远不够的,察言观色、在何时做何事都是十分重要的本事,张全裕能坐到今天的位子显然已是游刃有余,但他依旧看不透面前这个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张兆不是良材,沈煜杭主动拉他入伙,看上的就是他与张全裕的这层关系。

  而林鹿此行,恐怕与那三皇子的想法如出一辙。

  “张全裕,你是聪明人。”林鹿起身,走到堂下跪着的二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道:“与聪明人打交道,咱家不妨开门见山,张全裕,我要你为我所用,但扶持的不是六皇子,而是……”

  “二皇子。”

  张全裕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林鹿朝他虚一抬手,示意他起来回话。

  “二皇子…”张全裕边起身边喃喃忖思,“您没跟卑职开玩笑吧?那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

  说到这,张全裕忽然截住了话头,只因在他不停转动的思绪里,突然回想起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来,无论是友人谈笑时的随口夸赞,还是在当前形势下仍有数目不少的中立官员,桩桩件件虽不起眼,却无一不在无形中聚沙成塔般汇集成独属沈清岸的力量。

  直到这时,张全裕才意识到,如果事非偶然,那么这位皇子的野心似乎不比其他任何一位要小。

  甚至,能如此完美地伪装自己,他的欲念只会更加膨胀。

  这让张全裕有些不寒而栗,同时也在转瞬中明白,比起骄横跋扈的沈煜杭、或是过于软弱的沈君铎,沈清岸的隐忍与谋略的确更胜一筹。

  林鹿仅看张全裕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在提示下惊悟出沈清岸确是可以选择,而非林鹿一时玩笑。

  “好,卑职明白。”张全裕没有拒绝的理由,十分爽利地点头答应。

  “啊…?”张兆还未从这三言两语中回过味来,懵懵怔怔跟着张全裕起身,惧怕的眼神中透出些许迷茫。

  张全裕回头看了张兆一眼,又叹了口气,无奈道:“签字画押吧。”

  张兆立马再次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来,“咱们、咱们不是已经……”

  “让你签就签,哪那么多废话!”张全裕先是毕恭毕敬从林鹿手中接过供纸,一转身就黑着脸甩到张兆身上,催促他照做。

  一向温和的叔父如今再不给自己半分好脸色,张兆揣着一肚子委屈签上了自己名字,又一狠心咬破手指,将鲜红的指印盖在名字旁边。

  做完这一切后,张全裕重新将供纸还给林鹿。

  林鹿妥善折好收进怀中,点点头,对张全裕道:“张大人放心,如今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若非万不得已,咱家也不愿意失去你们的助力。”

  这话说得隐晦,张兆听不出话外之意,张全裕却已心知肚明: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去做多余的事,这张足以让张家一朝倾覆的供词便是废纸一张。

  反之,若是有所违抗,那名“替罪羊”小太监的下场,就是他张家的前车之鉴。

  “卑职定当竭尽所能。”张全裕眉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愁绪,却仍硬撑出坚定恭顺的神情:“只是不知二殿下需要我等为其做些什么?”

  “如常即可,到时便知。”

  林鹿留下这一句,带着身后那名锦衣卫离开了。

  张全裕错愕地看着林鹿擦肩而过的背影,下意识道:“…卑职须得提醒秉笔,礼部一年到头比其余五部清闲得多,实在没有油水可捞……”

  林鹿没有回头,竟是那名落后半步的锦衣卫扭过脸来,露出一张真诚明灿的笑脸:“张大人放心,林公公行事有道,断不会让您做违背天地良心之事。”

  说罢,冲着张家叔侄略一点头,跟在林鹿身后出了大门。

  直到林鹿一行离开许久,张全裕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张兆率先猛松一口气,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不住地抚着心口:“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真就没命了……”

  张全裕闻声瞪他一眼,冷哼道:“你还有脸说!”

  张兆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背着叔父投靠宣王的事终究是包不住了,讪讪地凑到他跟前低头认错:“叔父…侄儿知错了……”

  “你呀你,真是给咱家捅了个大篓子!”张全裕一指头戳上张兆脑门,恨铁不成钢:“叔父为官这多年都不敢轻易涉及党争,你也不动脑想想却是何故?”

  张兆觑他脸色并不是太过难看,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难道不是叔父胆小怕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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