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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你说什么?”张全裕一把揪起张兆耳朵。
“哎哟哎哟,没、没什么…”张兆整张脸皱成一团,“那是什么原因?侄儿愿闻其详!”
张全裕终是狠不下心来让张兆太过难受,却也知再放纵他如此行事,不知下次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恰巧碰上的林鹿这样的人了,于是恨恨松手,佯装冷硬地道:“平时让你多读书,你总是懒惰推脱!你可知历朝历代参与党争落败一方都是何下场?有资格夺嫡的都是些同父异母、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皇位只有一个,他们为登宝座不惜明争暗斗、手足相残,更何况咱们这些底下卖命的人了?”
“你想想,连兄弟姐妹都可以踏在脚下的人,会在乎你小小一枚棋子的性命吗?”张全裕的声音忽的变得低沉,“是,宣王殿下定是许了你寻常人难以触及得到的金银与仕途,可是兆儿,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事发追究起来,你同那替宣王挡了罪的小太监有何分别?”
张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不会的…宣王殿下待我们……”
见他还要辩驳,张全裕摇着头恨恨打断道:“若不是我在上位者眼中还有几分用处,那林鹿既能查到你身上,定然也会寻出你背后是有宣王坐镇,你想想,人家身为司礼监秉笔专奉皇权,已经尝到手眼通天的大权力了,又是个这辈子出不了皇城的太监,谁当皇帝对他来说其实无甚关系,有什么理由包庇宣王?”
“而一旦让宣王的名字出现在这桩案子里,那位殿下必定不会因小失大,设法从中脱身才是他首要考虑的,到那时,你们这些所谓幕僚,就是他第一个要推出去挡刀的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可、可是决定都是他……”张兆面上终于浮出后怕的神情,声音也弱了下去。
张兆虽仍在弱弱反驳,却已在心中接受了这一事实,心里止不住的泛起凉意。
是啊,人家是皇亲国戚,天生的贵命,正因如此,就算行事出格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他们底下人可就不一样了。
张全裕言尽于此,走到窗边,目光望向林鹿他们来时的路。
被林鹿盯上,还不知是好是坏……但总比违逆了他以致今朝事发、祸连全家的好。
“叔父……今后我该怎么办?”张兆吞了吞口水,磨蹭着走到张全裕身边询问。
“照旧,”张全裕身形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走一步看一步罢。”
屋中安静下来,张兆忖思半晌,莫名打了个寒噤,小声咕哝一句:“……这天儿…可真冷啊。”
而地龙分明燃得很旺。
第77章 虚张声势
北风怒号, 室外滴水成冰,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降下雪来。
为避人耳目, 秦惇在领命而出时就遣散了随行的锦衣卫,只留下一驾马车候在街边。
不多时, 林鹿从张家后门现出身影, 径直登上马车。
厢外天寒地冻, 厢内温暖如春, 林鹿坐稳后开始动手除解身上外袍。
这时车帘一掀, 又钻进另外一人,是方才那名笔录供词、一直跟在林鹿身后的锦衣卫。
他十分自然地坐在林鹿对侧的位子上,从一旁放着的包裹里抖出一件林鹿寻常穿的衣袍, 动作流畅地伺候林鹿更衣。
林鹿没有拒绝, 眸光淡淡地看向对面男子。
一袭玄衣劲装,腰间束带勾勒得身形挺拔如松,举手投足皆是少年意气。
不是六皇子沈行舟,还能是谁。
——这是沈行舟磨了林鹿好久,才得来的换上锦衣卫装束与他同行的机会。
见林鹿望向自己, 沈行舟顿时弯了眉眼,左右转了转,问道:“走得急一直没机会问, 如何, 这飞鱼服,我穿着好看吗?”
这身衣服每每出现,大多时候都只会带来腥风血雨, 并不会给人太好的联想,可这时被沈行舟穿着, 许是他身上气质的缘故,不显肃杀,反倒处处透着飒拓,足以担得起一句称赞。
…话虽如此,可哪有直接向人讨问的!
沈行舟眼里的光亮太过直白,林鹿别过目光,假装低头系束腰带。
“一般。”林鹿自以为将情绪掩藏得很好,孰不知他那过于白皙的肌肤比常人更易透出绯色。
淡淡红晕不自觉飞上颊侧,为他素来寡淡的表情增添了几分生气。
马车内空间有限,沈行舟借着帮林鹿整理衣领的动作凑近他,偏着头,表情因林鹿先前评价有些失落,语气干巴巴的:“……哦,既然不好看,那下次便不穿了。”
林鹿眼睫忽闪两下,抿了抿唇,呼吸间尽是沈行舟身上浅淡的檀香味。
没听到林鹿回答,沈行舟结束动作后转正脑袋,双目直直望进林鹿眼中,不死心又问:“真的不好看…吗?”
此时两人之间距离极近,鼻尖几乎快要挨上鼻尖,林鹿有些不自在地推开他,“就…还行。”
沈行舟顺着林鹿动作坐回原位,他认真看了林鹿半晌,兀然出声:“阿鹿。”
林鹿心头猛地一跳,没说话。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事实上,林鹿虽已习惯沈行舟时时黏在身旁,却仍旧没学会如何与亲近之人相处。
尤其在这种当下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