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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盛家和路白月的私人恩怨没有兴趣。录音笔是他在下午莫名得到的——原本毫无声音的损坏道具,忽然“滋滋”几下,自然运转起来。
他在公开播放前,就已经将录音的内容听过了好几遍。
——江宸肯将其公开,也是在其中找到了能被他谋取的利益。
他最近在和盛家的产业争抢同一个项目。
表面和和气气地说好,背地里不知较了多少劲。
而项目的负责人,现在也在这里。
能不眨眼地讲出这样毫无底线的事——盛家的内部,甚至可能经不起查。
这样一来,对方很可能要重新考量中标的人选了。
江宸把录音笔里的记录备份转存,漠然点着笔杆。
余光瞄见刚刚赶到此处的谢桐,直接起身,带着东西悄然离开。
谢桐这时才姗姗来迟,自然没有听到刚刚的录音。
他心有怀疑,于是问询了其他人——方才发生了什么。
结果这些“旁人”全部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或东拉西扯,讲些敷衍的话术搪塞过关,亦或转移话题,不与谢桐细聊。
路白月安静听着,混在人群背后,还有闲心咬一口烘焙坊制作的蜂蜜小蛋糕。
明明诡物吃不出一点味道。
他想,把不同的证据转移到不同人手中,分散文件,不知是该说范意自信,还是冒险。
关键在揭露真相过后,怪谈里的场面依旧没路白月想象中那样混乱,大家专注自己,还有人可以安然地与谢桐讲话。
涌动只在暗潮里发生。
路白月想,自己这回还真是赌对了。
在通灵者的世界里,人人自危,为了求生而挣扎。
就连路白月自己也无法保证,他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更没法轻易地将这些资料公布于世。
谢桐说得没错,通灵者协会不能倒,他背靠的后台是怪谈彻底入侵现实的最后一道防线。
没有强硬后台的通灵者会被通灵者协会追截,反而暴露自己;精明的通灵者会答应与谢桐的交易,只要条件足够;而剩下大多数在怪谈里浮沉的人,更希望能够明哲保身。
这是个大麻烦,路白月解决不了烂摊子。
除了范意。
他太心软了。
再加上他通灵古店的立场——作为被部分诡物承认的官方,足以和通灵者协会抗衡。
而范意在死亡轮回里近八十次的果决,最终也让路白月下定决心,甘愿走向死亡。
他早该这么做了。
而终场演出,也即将开始。
*
烟花在半空中一簇簇炸响,火花的一瞬停留里,编织出各种各样的漂亮图案。
范意很少看见这样的场面,夜空如洗般澄明,被烟火掀起白烟,漂亮又热闹。
A市禁燃烟花,Z市也一样。
范意用手指敲着栏杆,撑着脸,从高处往底下看,下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难怪这里的大家都喜欢挑高楼来进行“观察”。
范意嘀咕:“观众就该有观众的样子。”
暗潮已经在他们的推动下汹涌,接下来,只要静待收网。
谢桐已经明显察觉周边的氛围有些不对,但他没有走开,依旧套着话,想知道证据的下落。
他在心底暗自盘算。
现在这些东西,只有在这则怪谈内部的人才有可能知道。
也就是说,沸腾最多只在怪谈当中,目前的现实依然风平浪静,真相埋于深处。
还有机会。
“……”
“没有机会了。”
“谢桐还在聊,”叶玫就在范意边上,胳膊搭着栏杆的边,两人挨在一块,“路白月亲自下场了,估计下定决心了,要演员的命。”
范意应道:“的确,何况底下有大半的人是穿着人皮的傀儡。”
“有很多之前已经死去的人,他们的皮囊里是空的。”
比如沈先生,他正端着果酒酒杯,言笑晏晏地与人交谈。
“还在继续表演。”范意说。
非常微妙。
叶玫支着脑袋问:“傀儡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范意说:“盛天原死的时候。”
“那个指责盛天原,要他帮忙挂花边的人,就是傀儡之一。”
“毕竟诡物和人的气息不一样,很好分辨。”
叶玫笑道:“也许只是对你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