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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期待地仰起脑袋,却在看清入目的是什么之后思绪凝滞了一刻。

  她一直都知道沈宴淮年少时柔和青涩,愈长大愈是俊美,却未想如今也能看出未来几分凛冽的模样。

  少年身形还未长成,颀长单薄,被发丝滴水浸湿的衣物贴着身,勾勒出瘦而遒劲的意味。

  半晌,玄露才回过神来。

  她断断续续地想,就算夏日炎热,也不能不穿衣服啊。

  容易着凉!

  沈宴淮披着一件外衣,里衣却还搭在浴桶旁的架子上。他擦着湿漉漉的长发,随手系了腰带,边走边道:“再热油炒菜就太晚了,吃了也不消化,不如给你烤个番薯吃?”

  玄露脑袋里还存着刚刚一晃而过的线条,半晌都没有想起回应。待她看见沈宴淮疑惑地回过头来,脚下连忙加快步子,非常嘹亮地鸣叫了一声。

  灶台下的柴火很快烧了起来,暗红的火焰在黑夜里变幻着轮廓,几个生番薯丢进旁边余留的草灰里,不久后便熟了。

  沈宴淮从中随意捡起一个,慢条斯理地剥皮,而后递到白鹤嘴边。

  “喏。”

  少年的指尖被染成淡淡的红色。

  面对金黄喷香的烤番薯,玄露犹疑一会儿,选择埋头苦吃,努力把刚才的画面从脑海里洗掉。

  旁边沈宴淮肩头搭着的发丝已经半干,他看着面前的鹤,眼底晃过笑意,已然做好了新的打算。

  ——在小鹤化人前,他会让她习惯他的靠近。

  ……

  玄露发现沈宴淮突然开始潜心修炼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不是又看见屋里烛火彻夜亮着,而是天刚蒙蒙亮,沈宴淮就打开篱笆门,兴致勃勃地说要练习鹤阵。

  玄露彼时还没从睡梦里清醒过来,迷迷瞪瞪地睁不开眼,只感觉有一只手推着她走动,她就顺势走了出来。

  等她清醒,看见雾蒙蒙的景和闪烁着几点星辰的天,整只鹤都惊在了原地。

  这是干什么?造反呐!

  玄露深呼吸,这要是搁以前,她就指着沈宴淮鼻子怼了,可惜现在是鹤说不了话。

  但玄露还是愤怒地给了这大清早把她掀起来的人一戳子。

  “嘶……”

  沈宴淮反手按了下钝痛的后肩,转身笑道:“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我想起先前有所懈怠,如今改过,为时不晚。”

  那也不用拉她下水吧?玄露气哼哼地盯着他。

  就算以修为来说,她每天用不着睡多少时间,但她一直认为安稳睡觉的时候是最幸福的。尤其是上一世很难安定地睡觉……

  仿佛看出了玄露的想法,沈宴淮浅笑了笑,轻轻抚弄白鹤修长的后颈以表安抚。

  修长的手指在细白柔软的绒羽中穿梭而过,触感极好,以至于他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都不舍得离开。

  玄露颤了一下,浑身的羽毛松开一瞬,又服帖回去。

  从前摸脸也就罢了,仙鹤的脖颈本来就是敏感的地方,带着温度的指尖缓缓划过,实在让鹤难以忍受,更何况还摸了不止一下。

  玄露几步退远,晃晃脑袋,试图抖掉留存的痒意。

  沈宴淮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垂手拿起自己的剑,走向庭院中央。

  夏日梨树长得茂盛,不久前还指节大的果子如今变成了饱满的果实,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摘下来了。清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玄露出神地凝望着,心里盼望能早点吃上。

  “小鹤,快来。”

  听见呼唤,玄露懒懒地应了一声,心中发誓等她变成人后一定要每天凌晨把沈宴淮晃醒。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持续两天,她就又能睡懒觉了。

  看着庭院里挥剑的挺拔身影,以及被拉出去另十四只鹤,玄露私以为是沈宴淮良心发现,开始祸祸除她之外的鹤群。

  也行。死道友不死贫道。

  玄露舒服地缩了缩脖子,欣赏了一会儿群鹤起舞的美景,转头准备进行自己的计划。

  上次进行到一半未果的计划。

  救人。

  问剑峰现今布好了阵,最近问剑峰主又在严厉考察弟子们的剑法,所有问剑弟子都战战兢兢的像个鹌鹑。

  但她可以去别的峰蹲。

  譬如——忘忧峰。

  别的她不敢说,但这忘忧峰一定有她能救治的角色。

  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曾经几经翻阅《入魔》,有一人令她印象深刻。并非因为对方有多厉害、才貌有多出众,而是因为在魔尊沈宴淮的一众手下之中,有一人是他当年步入清蕴宗的同期。

  也就是,三个月前在主峰参加问仙典仪,天赋绝佳的五人之一。

  书中提过几笔细节,那是在解决闯入魔界的修士之后,一众魔修围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而他作为功臣坐在沈宴淮旁边,自嘲地说:

  “物是人非,谁能想到我在清蕴宗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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