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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淮打着伞从远处走来,那抹白影其实是一把淡黄的纸伞,上面还画着一株青竹。

  少年钻进檐下,跟她并排站立,收了伞,轻抖上面的雨滴。

  那修长的指尖不知是不是被冻得,显得格外的白。

  你怎么回来了?玄露用目光疑问。沈宴淮被指名去学御物和浮飞之术,按理要从早晨学到下午。

  现在,甚至还没到午时。

  “雨下得太大,我便提前回来了。”少年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解释说道。

  可下雨跟你学术法有什么关系?玄露不解地望回去。林峰主有自己的居所,学这类术法也不必要非在院子里。

  沈宴淮这次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我其实不想学这些术法。”

  玄露无语地看着他,是了,这些日子几乎日日都要说上一次,他不想学御剑,不想学浮飞,只想乘鹤。

  “比起那些,我更喜欢和小鹤一起。”仿佛证明他说得是真心话,少年还凑过来一些,拥了拥她。

  玄露稍稍仰了仰头,下巴抵到沈宴淮肩上。

  她这时才发现,不到一年,沈宴淮的身量拔高了不少——原本与她差不多平视的视角,如今已经要微微仰视了。

  大概是在御灵峰吃得太好了吧。

  想想上一世沈宴淮在问剑峰天天苦修,还要受高正平那伙人的欺负,吃饭不及时,更没什么心情多吃点。

  但这些必要的术法还是要学的啊,哪有人修为一层层进阶,最后还是只会骑鹤的?

  玄露把自己从沈宴淮怀里抽出来,戳了戳他的肩膀,以示告诫。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肩,露出一个故意吃痛的表情,继而轻轻地笑了,“自然,就算我学会了那些,也不会抛下小鹤的。”

  玄露扭过头,不信。

  她还记得沈宴淮曾经一学会御剑飞行,就把她放养的情景。

  但不得不说,那样还挺惬意的。

  玄露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你,依旧这么做吧!

  沈宴淮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好像……被小鹤嫌弃了?

  玄露继续盯着院子里的雨景,沈宴淮却已经推开屋门,“进来吧,外面还是太冷了。”如今连初春都算不上,风吹在身上像冰碴。

  玄露看了看屋里,犹豫了一下,抬脚迈进去了。

  在她的角度,自是看不见沈宴淮得逞的微笑。

  茶壶在炉火上坐着,茶叶罐打开后香气弥漫在屋子里,沈宴淮烧上水就进了里屋,出来后手里多了一块帕子。

  “来擦擦吧。”

  说着,他靠近过来,柔软的棉布贴上玄露羽毛,将上面的水珠一点点抹去。

  玄露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方才在屋外时沾上的雨点。

  她没有动作地任其擦拭,这幅信任的模样落在沈宴淮眼中,让他不由得又加深了笑意。

  柔软顺滑的鹤羽触感极佳,沈宴淮垂眸细细擦拭,整个屋里只剩下火舌舔舐茶壶的声音。

  “这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

  当水烧得滚烫,冲开杯中茶叶后,沈宴淮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如此感叹道。

  是吧是吧。玄露看向沈宴淮,下雨最讨厌了。

  沈宴淮单手撑着侧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我也不太喜欢下雨。”

  玄露没留意到那个“也”字,只觉得沈宴淮与她同样讨厌下雨,真是有同仇敌忾的满足感。

  沈宴淮吹了吹热气,借着氤氲白雾遮住自己眼底。

  像今日一样大的雨,他曾经的记忆里有过那么一次。

  可惜那时他麻烦了小鹤许久,这或许就是小鹤不喜欢雨天的缘故之一吧……

  瓷罐在桌上划动的声音响起,沈宴淮抬头,正看见玄露用喙抵着茶罐朝他推来。

  “你也想喝茶?”他故意逗了逗她。

  果然引出白鹤不满的嘀咕。

  沈宴淮叹息一声,“我想想……茶叶能做什么吃食。比如茶叶酥?”

  回答正确。

  今日落瀑阁的炉灶,升起了袅袅茶香。

  ……

  时间一晃而过,初春四月,是桃花开满山野的时节。

  这日,玄露罕见地起了个清早呼吸天地灵气,沈宴淮如往常一样洒扫庭院,将昨夜风吹过来的花瓣清理干净。

  但没过多久,有人敲响了庭院的大门。

  “沈师弟在吗!”

  是孟和的声音,熟人,玄露看了沈宴淮还在忙着,于是主动过去开门。

  可当她一把门打开,满目的雪白晃花了她的眼。

  孟和看见她笑了一下,“玄露在啊,正好,你也和它们认识认识。”

  玄露有点懵,看着孟和带着仙鹤大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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