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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猎,但是妇人孕产类确实不曾接触,所知寥寥无几。

  “可以让我看看陛下的脉案吗?”苏彦问。

  齐若明抱歉道,“苏相,眼下怕是不行。”

  苏彦愣了愣,反应过来,这处不是宫中,天子脉案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那、她还好吗?”

  齐若明点了点头,“整体尚可,龙胎也稳健,好动得很,才四月出头的时候,陛下便感知了胎动。只是辛苦了陛下,她孕吐厉害,便是如今也没有彻底断绝。前三个月更是吃什么吐什么,但是她恐孩子饿着,便撑着一口口用膳。如今胃口稍开,用得便更多了,只将孩子养得稳固。也是的,你说她一个一国之君成日便担心孩子吃不够,饿肚子……”

  话到此处,苏彦拢在袖中的手颤了颤。须臾,伸出持盏饮了口茶。

  “不过马上就要孕满七月了,得慢慢减少陛下膳食,胎儿太大,生产时辛苦的还是陛下。陛下其实作息规律,除了因为孩子强添了一点胃口,其他都分外小心,养生安胎皆有道。就是可惜了底子太弱,早年积下了病根。”齐若明看着苏彦道,“苏相原是清楚的,陛下的旧疾,是个隐症,并非寻常身体病痛,是但凡心神不宁,遭受惊吓,积累日久则会发病。最直接的征兆就是发烧,胃绞痛。”

  苏彦自然知晓,他原是第一个知晓她病症的人。

  这种病是神思心病导致的身体病变,药石难医。唯有自控心神,舒缓情绪。

  “孕中最恐高热,脏腑疾患。所以眼下即便陛下瞧着还行,但是整个太医署都分外小心。这不今日便又突起意外。”齐若明话有所指,提醒苏彦莫要刺激她。

  苏彦听得懂,郑重颔首。谴退齐若明,召来女医奉,让她在江见月醒后,问一问是否需要点灯。

  江见月果然要的。

  便是眼下场景,满殿通明,屏风印着她的轮廓。

  她半靠在软枕上,腹部隆起明显的弧线,将她衬的愈发瘦弱。

  苏彦目光落在胎腹上,然伸出的手,摸上屏风,却是停在她面颊额头。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失神。

  *

  江见月住在这的第四日,不再见红。当日下榻用膳,晌午挪来殿外想晒晒太阳,不想午间更衣时发现又现血迹,只得重新卧榻,至此再不敢下来。

  于是尚书台有了新的军情,便由夷安整理后,让齐若明顺道送来。好在是千里之外的战事,书信往来京畿一趟,飞骑至少需要六七日,是故不至于太频繁,之后的日子只得过一次书信。

  而在潮生堂的时日里,因她没法下榻,两人遂隔屏风对话。

  毕竟要看沙盘图和布防图,江见月道,“撤了屏风吧,朕在脑中构图太费神,脑仁疼。”

  她说这话时,苏彦星眸中溢出一丝欢喜。明明不撤,也能在侍者给她送膳,医者给她搭脉时,见到她。

  但是这厢撤下,她完整出现在他眼前。

  倚靠在高高的软枕上的一副纤弱躯体,未施粉黛,未理妆鬓,三千青丝用一根丝绦挽在背脊,鬓边散落了一些碎发,堪堪跌在交领微敞的脖颈间,素白的面庞上还未养出血色,只有一枚新月闪着孤光。

  苏彦望过去,突生几分归家的味道。

  似他下朝归来,他有孕的妻子在屋中等他。

  与他说胃里泛酸口中无味,央他买些长街上的零嘴解馋,又与他道腹中孩子不乖,成日闹她……

  苏彦有些恍惚。

  然眼前人再不会与他说这些。

  她说,“苏相,止步吧。”

  又说,“苏相,我们论政吧。”

  苏彦将神思聚拢,只觉心口被剜去一块。

  *

  而商讨军务的大部分时辰都是在晌午,因为那会她才睡醒,精神尚好,神思也清明。午后偶尔也会论一会,但每每才几句话,苏彦这正说着,或是顿下未闻她应声,或是闻她手中团扇落地的声响,抬眸望去,她孕中困乏已经睡着了。

  有过这样两回,苏彦道,“午后不论了,陛下多歇息,臣作笔迹整理便可。”

  江见月没有意见。

  然苏彦发现,纵是时辰足够,她也难以睡踏实。他在席案前阅卷,排兵。抬眸时看见她捂在腹部的手指尖发白,低头时闻她低吟的喘息声,偶尔见她顶着一头汗神色惊慌地睁开双眼……

  女医奉说,这是正常事。

  胎儿一日日大了,在陛下腹中闹腾,多少累陛下艰辛。所以陛下睡不好,也歇不得。但总算龙胎康健,陛下很是欢喜。

  不仅如此,有妊的妇人还易手足抽筋。

  尤其是在夜间,苏彦已经发现几回。他本就睡眠很浅,如今更是稍有动静便睁开眼。江见月是极能忍耐的性子,苦痛都不喊出声。但小腿抽筋,让她伸也不是,缩也不成,只觉肌肉被扯,骤然间涌入的酸胀,僵麻,呻|吟声在她压抑的喉咙间破碎,她哭出声来。

  索性有医奉侍女替她按揉,半柱香后能够缓减。

  屏风会在夜中重新摆开,苏彦看着她轮廓影子,倍感无力。他至此才知,孕育一个孩子这般艰辛。

  有那样一回,他入内给她按揉,许是平素向女医奉打听后暗自练习的手法尚可,许是男子力道大些,片刻的功夫,榻上的小姑娘便安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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