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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舞阳低头不语。

  江见月绕过她,转来后头,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瞳孔涣散虚汗淋漓。见她走近,只浑身战栗着将一个小女孩掩到自己身后,欲退不敢退,最后整个身子退仰着,退无可退仰头跌去。江见月手疾眼快,一把拉过小女孩,不曾让男人压到她。

  四下等死的人,忽有几分意识,这女帝尚有怜悯之心,并非狠辣之人。自然惊慌中的男人难以回神,只跌而起身,踉跄爬去欲要抢回孩子,却被禁军当作要行刺拔刀拦下,寒光闪过,已将他一脚踢开,一手切下。

  顿时,温热黏稠的鲜血溅向周遭诸人,妇孺惊慌之声炸起,压过男子的伤痛声,却被兵戈出鞘声压制,转瞬归于平静。

  但见女帝蹲在地上,抚着小女孩的头,将手中纸条摊开与她看,柔声道,“识字吗?你帮我念一念!”

  小女孩七八岁大,已经开蒙,自然也是恐惧不安,然看面前人温和面容,只得断断续续开口,“长、长生尚安……偶有、有呕吐,执笔、书君时……他安睡、睡已逾两个时辰。”

  “不错!”江见月揉了揉她脑袋,“是先生教你读书认字的吗?”

  “是阿翁、阿翁教的。”

  “我家有小弟弟,也会读书认字了,等他病好了,让他来找你玩。”江见月站起身,牵着孩子走到男人身边,“抱歉,砍了你的手,还你们两条命吧。”

  男人以为在疼痛中出现了幻觉,却见女儿依来身侧,天子的医官上来救治,一时间牟足力气称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周遭人一下跪下来,跟着山呼万岁。

  “你倒是跪的快!”江见月一眼扫过一个最先跪下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就他,先扔去化火场!”

  “等等!”她望向自己的袍摆,“扯了朕袍子,三千卫省点力气,直接淋油上架。”

  随着连绵不断的撕心裂肺声,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冲出火堆,又被长矛拍入火堆,几经来去,再不出来,而场上亦有十余人直挺挺吓晕倒地。

  其余尚且清醒的,亦不敢再跪求,再发出声音。

  周遭只有女帝一人的声音还在想起,她原转去一旁,又搭讪了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捏着他脸庞道,“你知道哪个是坏人吗?”

  许是见她片刻前对女孩的宽容,这会抱孩子的妇人松开手,由着女帝抱过孩子,温柔哄问,“不知道,那你问问你的阿翁阿母?你阿翁阿母呢?”

  “阿母……阿翁……”小男孩奶声奶气道。

  江见月笑盈盈看夫妇二人。

  这两,妇人拼命磕头,男人双目放空,一个劲摇首,也不知是真的不晓得,还是不肯说。

  江见月轻叹了一声,示意男人将孩子接去。她伸出一只手抚摸孩子面庞,慢慢望向下去,到耳边,到下颌,到脖颈,只喃喃道,“可怜见的,把眼睛闭上,不看大火,不害怕!”

  孩子眨了两下睫毛,闭上双眼。

  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周遭人原是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却未见孩子何处受伤,唯见他沉沉垂下脑袋。

  女帝轻轻抚着他柔软的头发,转身离开。

  “这卷宗名字名额皆不算。”女帝坐在高台上,将七本卷宗呼啦扔下,“朕还是那句话,查举属实者生,隐瞒沉默者亡。朕给你们机会。”

  而台下右侧里,夷安已早早随意点名,带来了今日原侥幸活命者,看完了一出活人被焚的剧目。

  如此,前郢宗亲身后的四百人,夷安带来的一千人,随着第一个跪爬出来的举报者,后面陆陆续续出来数十人,查举出四十余人。后这四十余人中有人吐话,又交待出有名有姓者百余人后,后有三十人递上血书,直指溧阳侯赵徜曾经劝说他们,重复前郢。

  是故御史中丞带领三千卫按照查举出来的一百五十人,依次排查。自然一日间,不能调查清楚。

  然对江见来说足矣。

  她要的是威慑,再者已经有赵徜这条大鱼。

  是故,当日傍晚,名单下来,除了被证实的百余人,剩下近三百人释放,由夷安随意择选补入,而江见月素指点过,又加了十位有爵位的宗亲,一位木字倍王爷。四百人整,被缚跪余地,三千卫手起刀落。

  秋风烈,血染夕阳更红。

  一场火烧,一场血染。

  女帝喜怒无常,恩威难测,却是言出必践,不多不少夺人性命。

  至此,整个杜陵邑近四万人,彻底陷入恐慌。

  除去赵徜,剩余六位家主府邸前,皆跪满了百姓,要求向天子坦承。甚至安江王半夜的时候直接被人冲入府邸,砍了脑袋,送给女帝。

  女帝瞧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踢还给他们,“勇士啊,容朕想想吧。”

  谁知道安江王是黑是白,谁又知道这些人今日敢砍旧主头颅,明日会不会挥刀砍头向新主。

  这会借他们的手除去自然很好,但她归根结底是要解药。

  所以,她只能想一想,继续吊他们在生死间徘徊、猜疑。

  而溧阳侯赵徜被用刑,拷问所用何种毒药。

  永宁侯赵徊临台眺望,尸山遍野再不能平静的杜陵邑,再不得安全的族人,想起明日便是四千人了……月上中天,似决定了什么,只沉沉合了眼,任凭夜风割过面庞。

  趁着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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