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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疏劝诫天子,查凶手可,然不可连坐,此乃有违明君之道。

  对比下来,后面一种明显要强硬许多。

  而这一派的人中,也很明显,家中多有子嗣入了苏家军,或是儿女亲属同苏家军沾亲带故,如此生出的底气。

  苏彦默了默道,“暂时先把分散出去的暗卫收回来,再去丞相府传杨功曹过来。”

  他需要让人去一趟各地边防,督促苏家军守边,无召不得回京。倒不是为了巩固边防,实乃如今局势,京畿之中不可出现边防军。

  李肃领命,却没有立刻离开,只拱手道,“苏相,昨个在扶风郡渡口歇马,卑职看见煌武军将领了。”

  苏彦眉心抖跳,虽然这段日子他在前朝时间不多,但边将回京这等大事是需要尚书台和太尉处审议,然后由他相印盖章,尚书台二审无误,最后天子发召,他理着丞相府和尚书台两处,便怎么也绕不过他去。

  故而是根本没有的事。

  煌武军将领怎敢如此私自回京?

  “看清楚了吗?确定是煌武军?”苏彦再问。

  “臣确定。”李肃道,“他们一行六人,虽然乔装成了商贩,但举止一看便是军中出身、训练有素的,且其中两位是安定王的副将。当年我们随先帝一道援助汉中时,打过照面。他们当是以为十余年不曾入京,便没人能识出他们,却偏遇上了卑职。”

  “入长安城后的行踪呢?”

  “入了楚王府。”

  苏彦合眼静了静,让他先去传杨功曹。

  只要不出意外,章继尚能压住煌武军,如同他尚可平复苏家军。但绝不能让两支边军都无召入京城。

  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他警觉又敏锐。

  尤觉绕着长生中毒开始,一个巨大的漩涡被一双手推动,即将旋转起来。

  这日接待完丞相府的功曹后,苏彦去了一趟楚王府。

  临去前,他回寝殿看母子二人。

  是午后的时辰,江见月已经醒了,正靠在榻上看长生的书贴。去岁五月里,长生便开始认字了。

  “去楚王府作什?”江见月休息了大半时辰,精神好了些,伸手让他更衣。

  “将我手上部分军务挪他一些,如此多些时辰陪你和长生。”苏彦没将煌武军私回朝中的事告诉她。

  暗思且问过章继,缓一缓,如今她根本心力交瘁,若是能由他处理掉,便无须扰她。

  江见月扬了扬嘴角,扫过门边滴漏,“你用过午膳了吗,陪我用些再走吧。”

  苏彦原已用过,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顿午膳,就在寝殿用的。隔着一座屏风,长生躺在里头,夫妻二人在外头用膳。

  “皎皎。”苏彦给她盛汤布菜,看着又失神望向内寝的人,轻声唤她。

  江见月转过头来,就着他的手将一盏汤用完,“他为何不饿,也不醒?他什么时候能跑出来和我说他饿了,要我喂他吃饭?”

  她的眼睛又红又涩。

  眼泪却在苏彦的眼中聚起,“用膳吧。”

  她听话张嘴。

  膳毕,她送他至殿门口,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许久没有回苏府了?你回去看看吧!”

  苏彦笑了笑,颔首,“我很快便回来。”

  已近初冬,朔风冷烈,空气中都浸着寒意。

  但这日阳光很好,江见月在门边给苏彦穿披风,胸前的飘带被她系成一个漂亮又服帖的蝴蝶结。

  她掂足亲他额头,眼里还有一点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早点回来。”

  谁能想,这原是他们后来长达数年里,最后的温存。

  苏彦确实回来得很快,前后不到两个时辰。

  楚王府中,交接完军务。

  苏彦开门见山问话。

  章继长叹一声,“苏相好灵通的耳目。”

  苏彦道,“边将无召而离职返京,乃死罪。”

  章继不置可否,“他们确实私自归来,但是索性不曾带兵,苏相大可命人沿途查寻。至于他们擅自离守,且看是忧心储君的份上,如今朝中亦纷乱不休,有劳苏彦暂且压下,不要报以陛下。”

  话毕,六人从后堂转出,齐齐向苏彦请饶。

  苏彦起身,负手道,“是否带兵而来,本相是一定会查的,三日内无有兵甲踪迹,尔等原路返回。本相且当这事从未发生过。否则,便只能移交廷尉府,以军法处置了。”

  诸人谢过,苏彦拂袖离开。

  章继送走他,回来劈头继续骂,“这会见识到了,人家祖上多少代盘踞在这长安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若非昨日连夜让尔等暗伏在沿途的兵甲悄声返回,这会你们就该去见先帝了。兄长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犯什么浑!”

  “楚王殿下,我家殿下完全是好意,太子殿下在前郢之地中毒一事,都传遍军中了。莫说吾等,便是那些伙夫、医官等微末小卒,都为陛下叫屈,都道要回来给陛下增威。莫以为我雍凉一派无人!”

  “荒谬!”章继道,“这会也就是被苏相知道了,尔等要是被旁的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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