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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中间桌子上传来的扑鼻香味,笑道:“你们怎么连锅子都准备好了?”

  贺泉收回招呼的手,笑着朝沉沤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不是我们吃,她让弄的。”

  “他们都辟谷了,对凡间吃食没有兴趣,”沉沤珠在谢仞遥身后上船,“一群没有品位的人,就只有我吃了呗。”

  贺泉显然对她的嘲讽习以为常,只对谢仞遥道:“这里有酒,她涮锅子,我们喝酒。”

  谢仞遥六人也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他喝酒向来不行,就对沈沤珠道:“我和你一道吃涮锅子。”

  他现代的记忆大多都已忘却,但有些习性总是未改,最□□的怕就是吃饭睡觉了。

  旁边卫松云和游朝岫也喊道:“我们两个也要涮锅子!”

  沉沤珠顿时眉开眼笑:“我就说落琼宗弟子都是有韵调、懂欣赏的人!”

  顾渊峙在谢仞遥右侧坐下,给他准备碗筷,就听身旁的玉川子问道:“拿到了吗?”

  他手顿了顿:“拿到了。”

  玉川子便不再多说,颔了颔首,沉默了下来。

  顾渊峙也不再提这事,只是将干净的碗筷放到谢仞遥跟前,随之侧目,去看他。

  谢仞遥正和沈沤珠说话,微微弯着眼,他面容本就清润,侧面看去,一弯唇眼尾便容易盛着装不下的笑意,被长长的眼睫掩着,是欲说还休的勾人漂亮。

  顾渊峙伸手,握住了他放在桌下的手。

  桌上笑闹一片,便谁也看不见他们桌下相握的手。

  谢仞遥指腹有练剑留下的薄薄的茧,掌心却柔软,顾渊峙手指一点点掰开他的手,缓缓穿过谢仞遥温软指缝,紧紧相握,直至十指相扣。

  谢仞遥被他握住手,侧过头来看他,眸中莹莹。

  “吃,”顾渊峙朝他笑了笑,只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他另一只手屈起,敲了敲桌面,“碗筷都备好了。”

  握着他的手转瞬松开,谢仞遥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多了副碗筷,他悄声问顾渊峙:“你准备的?”

  顾渊峙凑近他,很矜持地道:“我这人就是贤惠罢了。”

  谢仞遥:“……”

  “吃吧,”顾渊峙不逗他了,“菜好了。”

  谢仞遥却没如他所想的那般去动碗筷。

  他伸出手,重新握住了顾渊峙的手。

  这回袖子掩住了两人的动作,谢仞遥指尖在他掌心里轻轻弯了弯,极依顺的姿态。

  画舫开始顺着河而下,两岸青山叠叠,倒影投进河中,又随着残阳的消逝而变得暗沉,与滔滔河流融为一体,向渐浓夜色里奔去。

  月悟餐酒皆不沾,最先开口问道:“灭世之祸,诸位怎么看?”

  船已经走了几个时辰,此时周遭无其他船,长河无波,正是万籁寂静,明月如霜之际。

  他话一出,桌上的热闹顿时静了静,只剩剔红船舱上挂着的烛火微晃。

  沉沤珠抱着一个酒坛,靠在游朝岫身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月:“回去告诉我师尊和宗主,让她们想办法呗。”

  “素月宗倾尽全宗之力在山河风云榜上刻阵,似在与天道对抗,”谢仞遥左手拿筷子敲了敲桌面,他刚刚也喝了些酒,此时面上多了些醉红,但口齿尚清晰,“那阵法现在还在山河风云榜上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在,阵法是好是恶,又该如何启动它?”

  他声音温温和和:“至于天道,结合幻境来看,我个人是觉得,灭世之祸和天道有关系。”

  他这话出来,桌上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

  修道之人入道,所求的皆是得道成仙。

  五大陆修道者万万千千,何为得道成仙,无非是顺应天道,最终得以窥碰天道。

  天道在上,所显是意志,所露是机缘。

  天道怎么会和灭世之祸有关系?这是会动摇修真界根基的事情。

  可若如果真有关呢?

  这是谢仞遥话中的弦外之音。

  “我修道可不是为了成仙,”沉沤珠伸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头顶星河,旋即又收回了手,“金屏山有很多桃花,春日早课打盹醒了,能看见桃花瓣落成一场雨。还有很多好玩的师弟师妹,有成群的白鹭,有师尊和宗主。宗门下有很多心肠好,做饭也好吃的凡间人。”

  “出宗门历练又能遇见朋友,”她伸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修道了才能看到这些。”

  她为了这些活着。

  月悟坐在她身旁,垂首笑道:“佛修本就与你们不同,你们成仙,我们窥意。如果能生出大慈悲心,看众生都苦,普度众生出苦难。我便是此时死,也无憾了。”

  “你们境界都好高啊,”卫松云趴在桌子上,“我就想变厉害,出宗门身后跟四个随从。”

  “那交给我了,”游朝岫伸脚踢了踢他,笑嘻嘻地道,“我发达了,给你配八个!”

  她说完,拉着沉沤珠,和卫松云三人傻笑成了一团。

  唯有玉川子坐在暗光处,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泉在旁支着下巴看着众人笑闹,发觉后,给师兄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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