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追查

  回到私塾已是戌时末。

  向禾去了一趟睡房,发现向阳住的房间黑漆漆,眼底闪了闪,转身回了自己所住的房中。

  伸展了一下懒腰正准备喝口水,却发现月光洒落的桌边有一张纸。

  【既爹娘已然接受,即便身心不一,那阿姐便是阿姐。】

  寥寥几字,向阳看似遵从了爹娘本心,但他又何尝不是不愿失去亲人?

  即便已是本身他心。

  向禾眼底流转无奈笑意,“小子念了几天书,倒学会文绉绉了。”

  将纸条揉搓在掌心,捏了几回放进布包内。

  抬眸看向窗外月光,天上月儿逐渐弯起,这几日应当要收谷子了,早些忙完城中事情,便赶回家去吧。

  心思着家中,向禾和衣睡下。

  明日还要早起去一趟县衙,也算还了那断绝书的情。

  ——

  ——

  心中揣着事儿,向禾早早起了身,只是今早比昨日要凉很多,向禾换了一身衣衫,以免着凉。

  收拾好自己去了后庭,贺岁安已经在亭中等候,桌上还摆放着吃食。

  “这么早。”

  “学生都起来早学了,早早过去解决事情,在下还要回来教书。”

  “好好好,”向禾几步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喝粥,“曾县令与你我不算相熟,会不会太突兀?”

  说到底那是他家人的事儿,突然出现问些什么,似乎不大妥当。

  坐在对面的贺岁安轻声咀嚼着,吞咽之后方说,“只是问一下而已,不提及曾小姐便是。”

  “嗯。”

  两人沉默无言吃着,快吃完时向禾终于忍不住,将空碗推开些,“你老瞄我干嘛?我脸上粘东西了?”

  自落座开始,贺岁安总是时不时瞄她一眼,这该死的感知,让向禾都觉得尴尬。

  有话为啥不能直接说……

  被戳破的贺岁安也不觉尴尬,只是笑笑,“在下一直在想,姑娘技艺在身,究竟师从哪位大能。”

  “……”就知道他会有问的一天,向禾耸肩,“这事儿暂时不会告诉你,等我哪天心情好了,兴许会告知你一二。”

  “还要看心情?”

  “那当然!”

  昨夜要不是向阳直言,她打算隐瞒到底,但对方已经发现异样且指出,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个人会不会害自己,她还是看得清的。

  眼前的贺岁安虽然无害她之心,但他身份成谜,还是警惕些的好。

  许是看出了向禾的防备,贺岁安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起身抬手做请状,向禾起身跟上。

  两人一路来到县衙门前,此时天色已亮,门外衙差连声打着哈欠,瞧见贺岁安,赶忙闭嘴恭敬上前引去后庭。

  还是昨日那处院子,空无一人。

  “两位在此稍等片刻,大人一会儿便来。”

  “劳烦差大哥。”

  “不劳烦,不劳烦……”

  看着那衙差走远,向禾双手托腮,“你在城中名声很好很多人巴结,连县令大人都看顾一二……”

  忽而感慨,贺岁安眉尾跳动一下,“向姑娘想说什么?”

  向禾低声嗤笑,转动脑袋看向他,“你在猜测我,不许我猜测你?”

  看着她眼中闪动眸光,贺岁安勾唇,“好,若二月春闱姑娘愿一同进京,在下便坦白。”

  “哦?”向禾竖起大拇指,“一言既出。”

  贺岁安这回知道如何做,抬手对上,“驷马难追。”

  两人约定已成,向禾收回手片刻,那曾县令便缓步走来,两人起身相迎,“大人有礼,过早打扰还望勿怪。”

  曾县令摆手落座,“可是有什么事?这大早的莫不是成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非也,”贺岁安双手搭膝正坐,谦谦有礼,“有一事想问问大人,名唤正如民的男子,死于二十年四月,大人也有印象?”

  “张如民?”曾县令紧眉思索,“张姓……四年前……”

  他手指点动桌面,面上依旧疑惑,“不大记得,可有什么别的线索?许能想起。”

  贺岁安侧头,向禾轻捏着下巴,心思着张如民定是对县令有怨恨,不然不会针对曾云清家人,而她爷爷还是个县令,那只能是有罪之人,亦或者……罪人亲人。

  “唔……在二十年四月前,可有张姓罪人?男女皆可。”

  “如此广泛?”

  向禾咧嘴笑道,“无法,实在不能断定是何人,才来麻烦大人。”

  县令摆手闲笑,“无妨无妨,二十年四月前……先生很需要的话,不若本官去查查卷宗?”

  “会不会越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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