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夫的芙儿,去哪里了?

  厢房内,静默半晌。

  范紫芙抬眼瞧了瞧范公,却见他闭眼抚额。

  正待她想开口,范公却睁眼了。

  “不知,老夫那怯弱柔善的芙儿去哪里了?”

  范紫芙只觉那束目光直射她而来,瞬间身体一震,心内七上八下。

  “阿翁,我在这里啊。”她稳了稳心神道。

  范公无奈笑了笑:“老夫的小芙儿若有你半分才智与无畏,又何必去那吃人的汴京?”

  说罢,他又按住额头,自嘲道:“哦,是老夫将她送去的。”

  “总好过在这被人暗地里磋磨得好,还要提防万家那混蛋玩意惦记。”

  “老夫,没有护好她。”

  范公深深叹口气,先前凛然只剩颓然。

  “阿翁,你怎么了?芙儿怎么听不懂你的话?”范紫芙故作疑惑,走上前,蹲在他跟前。

  犹如幼时一般,将脸枕在他的膝上。

  这是祖孙两人许久未有的亲密。

  是原主深藏的记忆。

  范紫芙可耻地利用了。

  她明显感觉范公迟疑了几息,最终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以手抚摸她的秀发。

  “没事,阿翁只是累了,说了些胡话。往后便这般活着,多长些刺才能保护好自己。”

  “汴京世家贵族多,但你要记得,你是我范知禹的孙女,你不比他人低一等!”

  “无论何事,阿翁都会为你撑腰!你无须害怕!”

  范紫芙心内一酸,眼眶有些湿润。

  第一次,她竟对这异世界的人生出了真心。

  她抬头,说:“阿翁,你亦要好好的,我会常回卫州看你。”

  “嗯。”

  祖孙两人又一次沉默,只这一次,两人仿若达成共识,不再去提先前,再无猜忌。

  一刻钟后,范紫芙出了门。

  “阿翁有些乏了,待他眯上一会再去叫醒他,回房歇息吧。”她对门口守着的随从说。

  “诺,大姑娘。”随从答。

  “姑娘。”石竹将浅紫色羽纱面薄氅为她披上。

  “走吧。”范紫芙轻声问:“方才,我听到池塘方向有些嘈杂声,可是万府的人来闹了?”

  石竹面色不佳,答:“万府有什么脸面来闹,方才万老爷夹着尾巴将万公子带走了,问都没问声大娘子。”

  “是表姑娘。”

  范紫芙停下脚步:“她怎么了?”

  “不知大爷问了什么,表姑娘竟然跳进池塘里。”

  说罢,石竹低声咒骂:“怎么就没淹死她?倒显得她以死明志了!”

  范紫芙有些好笑说:“你这嘴也是越来越毒了,难不成近我者黑。”

  “姑娘,你还在这里说笑,大爷将她救上来,估摸都陪着去了东厢房。”石竹有些着急:“这都二更天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范紫芙无所谓撇撇嘴:“他若有想法,我便是将他栓在跟前又有什么用?”

  “不过,宋易安怕水,他跳下去救的吴清洛?”

  这点倒让她有些诧异。

  石竹一愣:“大爷怕水吗?”

  随即又回答:“是大爷让莫辞去救上来。”

  “你瞧,若真把她放心上了,他还来得及让莫辞去救?”范紫芙笑道:“宋易安这人,你别想要他真心,能得他正眼相待就不错了。”

  此番在范府一闹,宋易安皆在场,可他神色自若,所言亦是根据阿翁态度表态。

  他与她的目的一样。

  皆在阿翁。

  范紫芙想到这里,心内竟对老人生出一些愧疚。

  他恐怕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之人。

  此番回门,她却是带着目的的。

  汴京立足,她需要阿翁的垂怜与支持,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与宋易安叫板的底气。

  范家从来不是范言礼与万月容做主。

  真正主事人是范知禹。

  他虽不管府内杂务,但范家各支主话人却只听从范知禹的。

  况且……

  范紫芙回头看了看那间房。

  只有她知道……

  不久后,范知禹将成立范氏义庄,将大部分田产铺面捐献。

  往后范氏家族子孙生老病死、婚丧嫁娶、教育科举所需费用皆出自于此。

  范氏义庄是范氏长久不衰,传承千年的底牌。

  所以,只要她活得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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