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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抽了过去, “问你话呢, 没听见?”
“啪!”
鞭尾轻轻扫过少年腰间,并不算重, 却仍有一道鲜红血痕在白皙的肌肤上蔓延开来, 顾清淮眼前的白光猛烈一颤, 腰间胀的像是要裂开, “呃——”
好难受, 好冰,好热……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啪!”桑妩不悦地再次一鞭甩去,比方才重上许多, 少年被酒水浸湿的身躯痉挛似的一颤, 在茫茫白光中本能地答道:“取魔头性命, 给师父贺寿……”
顾清淮狼狈地跪伏在床边, 低声的喃喃夹杂在难耐的喘息中几不可闻, 桑妩却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分明。
取魔头性命,给师父贺寿?
桑妩气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 她虽早知这人本就是为了刺杀她而来, 却没想到竟是准备拿她的项上人头当贺礼。
“啪!”含怒的一鞭狠狠落在少年脊背,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冰块。
“顾盟主之前在流云宗不是很威风么, 怎么连个冰块都吃不完?”桑妩冷冷嘲讽,“若是冰块化了你还没吃完,我就把你的人头拿去给蓬山做寿礼!”
顾清淮身后已然是一滩融化的水色,他艰难地从盆中拿起一块冰紧紧握着, 刺骨的寒意让他找回为数不多的一丝理智,“若是我做到了,阿姐你能不能,原谅我……”
忍耐到极点的绯红从少年脸庞一路染到了脖颈,扣在地砖上的修长手指已然用力到出血,被泪水浸湿的眼眸里,颤抖着痛苦、愧疚,还有复杂到让她看不分明的情愫。
心尖倏然为之一颤。
桑妩双手缓缓攥紧,愤怒地站起身来,“原谅,你要我原谅你什么?”
“顾清淮,是你蓄意上山刺杀于我,那时你我立场不同我不怪你,可是后来,你自己可还记得清说了多少谎言,又可能数得清你究竟骗了我多少次?”
“我平生最恨欺骗,更恨被亲近之人欺骗!”
顾清淮脸色一白,他有许多话想要解释,有许多话想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
“阿姐,你杀了我吧……”他痛苦地喃喃。
十二年前他就该死了……也许他死了阿姐就不会这么生气,也不会再这般恨他……
杀了他?狠狠两鞭落在赤/裸的身躯上,“顾清淮,你的罪还没有赎清,你怎么敢死?”
赎罪……他的罪……顾清淮近乎自虐般地将棱角分明的冰块强硬地塞了进去,持续的冰冷刺激早已麻痹了那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转成逐渐增加的难忍疼痛,冰火两重天……
“若我赎清了罪……阿姐你……可能原谅我……”
伏在地上的身躯痛苦地颤抖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仿佛是在用身体上的痛楚减弱心理的折磨……
桑妩甚至听见了冰块的碰撞声,在浮光教的这些年,她的性子渐渐暴虐残忍,在浮光教中她很难去相信一个人,可当她难得地想去相信一个人时,那个人却竟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她近乎叹息着说了出来,“顾清淮,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不是这样的!顾清淮猝然捏碎了一整块冰,他只是太害怕,太在乎她了……
在少年痛苦的喘息声中,桑妩冷漠地转过身来,再也不想看他一眼,“静姝,你继续说。”
静姝一张俏丽的脸庞此时赫然染上隐隐担忧,恐怕就连尊主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对顾清淮明显和对旁人不同,若是旁人胆敢如此欺骗尊主,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恭声禀告:“属下收到这个消息后,已经安排暗堂弟子潜伏在贺寿的人中,寿礼上若有任何异动都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
桑妩赞赏地颔首:“静姝,你做的很好。”说着她看了眼外间已然黑透的天色,皱眉道:“无忧现在还没有回来么?”
“无忧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经常一两日都不回来,尊主若是担心属下明日便派人去找。”
桑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虽强迫自己不转头去看,耳边却一直都是少年痛苦的呻/吟和喘息。
“尊主,”金甲卫进来禀告,“绿桐跪在殿外,他说想要见您,想要……侍奉您。”
绿桐?桑妩漫不经心地在桌面扣了扣,这人虽然不错,却过于柔弱不对她胃口。她的喜好素来与众不同,她就喜欢看俊美男子被她弄到几近崩溃时的隐忍模样,可是鲜少有人能经受得住她的手段,至少这满盆的冰块,绿桐最多吃上几块便会承受不住晕倒过去。
她看了眼一旁颤抖着跪伏在地的少年,不得不说,还是这人最赏心悦目。
哪怕被她折腾的这般惨,仍然驯服地一块又一块地吞下那泛着骇人寒意的冰块,汗水顺着紧实的肌肉淌下,就连痛苦之下头颅仰起的弧度都这般好看。
心情竟然微妙地好了许多。
“顾盟主,你说你,既没有绿桐听话,更没有他的风情,你要靠什么赎罪?”
“我……会听话……”随着最后一块冰块进入,顾清淮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那红色的酒液之中。
桑妩手指瞬间攥紧。
心尖一阵酥酥麻麻如藤蔓般扩散开来,说她毫不动容自然是假,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对顾清淮到底是何种心态,她恨他厌他,却又欣喜于他在她身边。
若是他能一直这么乖,她也许会考虑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