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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也不例外。家中的日常琐事,王夫人已经交给了王熙凤,非大事不会烦扰于她,王夫人只靠着念经拜佛打发时间,漫长的日子里能有娘家人陪着说话,她倒也觉着有个寄托。

  “夫人,不好了。”正当薛姨妈笑着凑趣时,宝钗摇着扇子,熄着无名的心火时,薛家跟着入京的丫鬟莺儿,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莺儿,你的规矩呢。”大户人家最讲究规矩,说话更是讲究忌讳,莺儿嚷嚷的话让王夫人不悦地蹙眉,宝钗察言观色当即呵斥:“还不快出去。”

  莺儿使劲咽了口唾沫,没有听宝钗的话退下,反而更加惊慌:“夫人,姑娘,少爷被人揍了,躺床上下不来,管事让我赶紧和您说一声。”

  “什么!”薛姨妈寡妇失业的,只有这一个儿子,对薛蟠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莺儿这话一出,薛姨妈身子摇晃几下,当即便往梨香院跑去。

  宝钗提着裙子,匆匆跟了上去,就连王夫人,也将佛经搁下,皱着眉吩咐:“去给琏二奶奶报个信。”

  金钏儿福了福身子,急忙出去不提。

  梨香院里,薛蟠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得喊得大声,薛姨妈气喘吁吁地跑到他床前,打眼望见薛蟠这个模样,顿时便哭了出来。

  “我的儿,这是哪个天杀的,怎么对你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薛姨妈扑倒床前,抱着薛蟠大哭起来。

  “都慌什么,安静下来。”宝钗跟在后面,只听见母亲在不停地哭喊,薛蟠只哀声喊疼,丫鬟小厮更是乱成一团,乱糟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她冷了脸,冷声喝止。

  宝钗立在这儿,屋子中的人好像有了主心骨,屋子里哭闹全都止了下来,只听见薛蟠的在床上打滚发出的哀嚎声:“娘,我好疼。”

  薛姨妈一听,心疼得得脸都白了,身子晃了几晃,连忙抓住床头雕花床柱,这才稳住身形:“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了不成,你们一个个坏了心肠的,就这么看着少爷被打,也不知道护主,白得了少爷这些年对你们的好。”

  跟着薛蟠出门的小厮,同样顶着个五颜六色的脸,膝行到薛姨妈面前,低着头擦泪,掩盖着眼中的怨恨,带着哭腔说道:“夫人,少爷被他们好几个人压着打,您要为少爷做主啊!”

  “反了天了!”涉及到后半生的依靠,薛姨妈也不再慈眉善目了:“不怕,我待会儿就找你姨母,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宝钗见母亲也跟着添乱,也冷了脸,她又是心疼薛蟠被打,心中又明白,薛蟠这遭罪,八成是自找。她也不理论那么多,深吸口气,压住各种情绪,柔声对薛姨妈说道:“母亲,我瞧着哥哥疼得厉害,当务之急需要找个经年的大夫,来给哥哥瞧瞧,可不能落下病根。”

  “你说得对。”听到宝钗的话,六神无主的薛姨妈终于定了定心神,她叹息着拉着宝钗的手哭道:“我的儿,好在还有你,不然这家中也不知成个什么样子。”

  说完,薛姨妈忙命人去将他们熟悉的大夫请来。

  薛蟠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叫个不停,没多久,街上回春堂的周大夫,从梨香院那个小门里被引了进来。

  这周大夫承袭家业,在医道上颇有几分见地,又是医者仁心,街坊四邻有什么不好,都爱找他瞧瞧,慢慢的在达官显贵中也有了几分名声。

  莺儿进来回禀周大夫到了,薛姨妈和宝钗当即动了脚,往屏风后躲去,只隐约瞧见那周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又让小厮将薛蟠的衣裳褪了,仔细检查了身上的印记,捋着胡须冲着屏风施礼道:“夫人无需担心,贵公子身上都是皮肉伤,只瞧着吓人,却并未伤了底子,老朽给他开些膏药,再内服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很快也就没事了。”

  听了周大夫的诊断,薛姨妈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双手合十,连连念着阿弥陀佛,宝钗亦放下心来。

  等确认了薛蟠没有大碍,薛姨妈终于恢复了理智,她厉声问着跟随薛蟠出门的小厮:“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蟠眼睛瞪得如牛眼,鼻子中呼呼喘气:“母亲您别问了,外头的事情,我自会料理清楚。”

  宝钗听了薛蟠的话,又看向小厮,只见小厮躲躲闪闪的眼神,宝钗心头有数,薛蟠必然是理亏的一方,宝钗气苦不已,想着母亲对薛蟠的殷殷期盼,她哭着说道:“哥哥,父亲不在了,我们娘儿俩只能指望着你,今日本该是读书的日子,你不喜读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什么,不愿去就不去,但你不去读书就算了,怎么还在外面惹事。”

  宝钗喊他哥哥,却让薛蟠想起黛玉笑着喊胤祺的情景,他涨红了脸:“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这哥哥上不了台面给你丢人,外面有那么些好哥哥,你有本事去找一个。”

  被薛蟠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宝钗舌头如同被什么叼去一般,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满脸羞得通红,哭得快抽噎过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薛姨妈狠狠地瞪了薛蟠一眼。

  薛蟠话刚出口,便知说出了话,见宝钗连最讲究的体面都顾不上,知道是真伤了她的心,忍着痛飞快扇了嘴一巴掌:“妹妹,我是浑人,满嘴胡沁,你别和我计较。”

  宝钗仍然不正眼望他,薛蟠可怜说道:“妹妹,我想着你那冷香丸没几瓶了,那材料不是那么好凑的,今儿个特特去给你买白牡丹蕊,才惹出这遭事,看在我对妹妹一片心的份上,就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哥哥你可改了你这性子吧。”想到冷香丸那繁琐的方子,也只眼前这人放在心上,记着配药,宝钗还是软了心肠,恨恨地对着薛蟠说道。

  “改,我听妹妹的,一定改。”薛蟠龇牙咧嘴地承诺着。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地开始赌咒发誓了?”爽利地女声从门外传来,却是听了王夫人传信的王熙凤,搭着平儿的手匆忙赶来,才进门,就听见了薛蟠的声音,语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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