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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挥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亲自捧着茶递到胤祺手上,与他对坐在炕上,轻轻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胤祺被黛玉严肃的神色惊到,他见过黛玉低眉浅笑,也见过黛玉愁绪满怀,他自诩对黛玉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如此严肃的神色,胤祺只在黛玉脸上见过几次,次次都是大事。

  想到这,胤祺同样肃了神色,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杯底磕在桌子上,发出轻轻地撞击之声,伴着这声音,黛玉微微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轻轻地说道:“若我们开个铺子,卖这琉璃可行?”

  果然是大事!

  黛玉的话音刚落,胤祺错愕地看过去。在京中这么多年,胤祺从来就没有少过用度。无论是皇太后还是宜妃,什么好东西都可着劲的往胤祺手里送,他的库房里放着的宝贝,从来就没少过,随手拿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胤祺当了这么些年的纨绔子弟,从未想过钱从何处而来之事。

  见着胤祺这般模样,黛玉并不恼,反而是果然如此之感,她低着头,轻轻笑了,坐在胤祺对面,与他好好的算着经济账。

  胤祺开府之后,不算皇太后与宜妃的补贴,从宫中拿了六万两的银子,等开府之后,按着规矩,阿哥每个月有五百两的月俸,福晋二百两,再加上胤祺在理藩院当差,再拿一份一年一百五十五两的俸禄,这就是他们的全部进项了。

  此时白米约一两一石,一年八千余两的银子,足够胤祺与黛玉两人衣食无忧。但事情不是这么算的,阿哥府加上仆人,上上下下数百人,更别说还有与外头的人情往来,衣服首饰出门待客,哪哪都要开销。

  为了维持住阿哥府的体面,不被人笑话,这八千余两银子,不过就是将将够罢了,更别提豢养门客,更是无底洞一般的开销。若是不想时不时入宫打秋风,必然要想些来钱的法子。

  听到黛玉一笔一笔算得仔细,胤祺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他本就不是一个节约之人,手头的银子洒出去也是没数的,按着他这用法,若是没有其余进项,真的得靠着典当过日。

  胤祺娶黛玉,是为了让她过好日子,而非一分钱掰成两瓣花,殚精竭虑地维持阿哥府的体面。

  黛玉所提的,开琉璃铺子,听着确实是个法子。

  胤祺就是宗亲贵族,他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都不惜斥巨资购下这琉璃,他都能想到,这琉璃放到铺子里,将会遭多少人的哄抢。

  反正凭着他天家阿哥的身份,也不怕旁人给他使绊子,抢方子,无论是自己找匠人做出琉璃,还是从广州那边找洋人买,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唯一的问题,便是他身为阿哥,跑去经商,难免辱没了身份。

  这也是黛玉如此犹豫的原因。士农工商,商为末流,时人以经商为耻,多不屑为伍,然而白花花的银子谁又不爱,京中那些勋贵、官员人家,凭那些俸禄又如何能支撑得起门第开销,为了多得些银子,不知做了多少缺德事。

  什么跑马圈地的,放印子钱的,贪污腐败的,鱼肉百姓的,将那些老大人们拎出来,谁手上都干净不到哪儿去。

  这些事情,黛玉在成长过程中见过太多,但她不愿意与这世道妥协,黛玉刚会认字的时候,便度过“哀民生之多艰”这句话,她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享乐,为已经多艰的民众再添一层苦难。

  黛玉掌家日久,自是知晓商之一道,最是利益丰厚。没见着薛家在薛蝌的打理下,借着薛宝钗的东风,才没几年,便又起来了,隐隐能见着昔日紫薇舍人还在之时的光景。

  黛玉早便打算着开几个铺子填补家用,但她一直拿不准胤祺的态度,想开铺子的念头,在黛玉心中盘旋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胤祺商议,不知胤祺这金尊玉贵的阿哥,会不会同意她的想法。

  借着这琉璃,黛玉终于将想了许久的念头,说出来与胤祺商议。

  没想到胤祺却比她还不在乎,他仰头靠在大引枕上,漫不经心地地说着:“我们既不杀人,也没放火,这琉璃更是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也不与百姓争利,凭本事赚钱,有什么好羞耻的,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还安安稳稳的待在庙堂之上,我们又有什么做不得的。”

  黛玉紧绷的脸放松下来,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柔情似水,好似大地春暖花开,胤祺心重重一跳,他重又端起炕桌上的茶杯,顾不上杯中水已经凉透,一口灌了进去,这才将砰砰作响的心跳压得停歇了几分。

  既与胤祺商议妥当,黛玉便着手开铺子的准备工作。

  正房里,黛玉与胤祺头碰着头,将家底翻了出来,商量着如何安排。

  不算库房里那些价值连城但不能变现的宝物,加上黛玉的嫁妆银子,黛玉手头约莫有十万两银子。

  黛玉将这十万两银子仔细分成了几份,先是将四万两的嫁妆银子锁进了紫檀木的钱匣子里,压箱底以备不时之需。

  剩下六万两的安家银子,黛玉从中抽了两万两出来,交给胤祺寻摸京郊的土地,买个庄子,庄子上种的东西送到阿哥府,既满足了自家所需,又能吃口新鲜东西,只不过此时京郊的土地大多有主,想要找片和她心意的地,且得好生寻摸,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情。甚至可能要等到京中哪个大官犯了事,变卖家产,才能赶上这个机会。当然,若黛玉如其他勋贵一般跑马圈地,不顾百姓的死活,那想要得到一个大庄子,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只不过黛玉并不愿做这种事情,她宁愿慢慢等着。胤祺听了黛玉的想法,连连点头,他无法改变此时大部分人的做法,但他能保证自己并不与他人同流合污。

  然后又从中抽出三万两的银票,放在另一个黄梨木盒子里,这份便是官中的银子,家中的一应支出,均从此支取。

  最后,黛玉指着那孤零零的一张银票,笑着对胤祺说道:“这一万两,便是我们开铺子的本金了。”

  胤祺将这一万两银票好好收好,他盯着黛玉的眼睛,沉着声音说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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