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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成了天文数字。
想必,就连胤祺这个阿哥,用着都颇为肉疼,不然为何整个五阿哥府里,只有黛玉住着的主院用上了这琉璃,就连胤祺的屋子都没有换上。
秋日的风已经带着凉意,树叶簌簌地从树梢落下,黛玉凑近了窗户,伸手仔细感受着,竟然没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的风。
外头的树影摇曳,风凄厉地嚎叫隔着窗户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坐在屋子里,却全然感觉不到呼啸冷风带来的寒凉。
黛玉若有所思地看着,笑着对胤祺说道:“五阿哥待我之心,我心里明白,我待你心意,亦是如此,这窗户我瞧着实在好用,不知你从哪里买的,再多买几片,起码你住的院子也得装上。”
胤祺闻言,热意涌上心头,什么比他的心意被人看到并好好珍惜还珍贵呢,他心里暖暖的,却故作严肃地板着脸,与黛玉说道:“妹妹这话却不对,什么你的我的,我的行囊可都放在着屋子里了,你还要赶我到哪里去。”
自进了这屋子的门,黛玉便被着琉璃吸引住了注意力,还没来得及打量其他地方,听了胤祺的话,黛玉方从窗户前离开,绕着整个屋子走了一圈。
黛玉的这个院子,在三进府邸的最后一进,正屋是五间的大开间,两旁是两个小小的耳房,院子的东西两侧,分别是三间的厢房。
此时正屋里头已经摆满了东西,黛玉仔细瞧去,只见在她的用具之外,胤祺的东西也全都收纳妥当。书房里放了两个书架,分别放着两人的书,放箱笼的屋子一分为二,一人占着一半的地方,更别提多宝阁上的摆件,更是少不了胤祺的心头好,俨然乌若将这屋子当成了胤祺的起居之所布置。
时人夫妻都是分开居住,按着常理,家主该住在前头最大的那进院子里,只有兴致起了,才往后头妻妾的屋子去。这般于理不符的布置,没有胤祺的吩咐,谁敢这么做。黛玉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却软绵绵的,毫无力度。
黛玉也不愿意与胤祺分房而眠。
黛玉胎中便带了弱病,虽说自出生后精心调养了许多年,又得那癞头和尚和跛足到人的话,总算平安康健地长大,但她到底还是体弱。夜间躺下久久不能成眠,睡觉还是很是轻省,外面一点点点动静,春日夜雨,夏日蝉鸣,秋叶坠地,冬雪飘零都能让她惊醒过来。
黛玉本以为与胤祺成婚了,夜间依然久久难免,谁成想,不知是否是他们命格相依,自同床共枕之后,黛玉夜间睡得格外香甜,好似这么多年里欠缺的睡眠都要一口气弥补,只要闻着胤祺身上的味道,她就不可抑制地昏昏欲睡,白日里神采熠熠,精力十足。
赶上去向皇太后请安的日子,见着几个妯娌,黛玉常常被她们含着笑意打量,彼此间眼神乱飞,偶尔还遮着嘴,意味深长地说一句:“小夫妻感情就是好。”
黛玉自觉睡眠好了之后,她素日的体虚气短都好了许多,听到胤祺说日后还是同住一室,黛玉象征性地嗔了一句,便也不再阻拦,她思索着说道:“既然阿哥住在这儿,前面的屋子确实无需再装琉璃,既如此,便将你外头的书房窗户装上,在里头读书也能敞亮些。”
是的,胤祺在前院还有一个书房。作为阿哥,自从出宫开府之后,胤祺便与胤禛一道,领了镶白旗的旗物,旗下也是有着佐领包衣,更是可以招揽门客,更别提他还入了理藩院当差,时不时地便要与外头的人见面,必须有个办理公务的地方。
既然胤祺对她好,黛玉也投桃报李,将胤祺办公之处布置得更加舒心。
见着黛玉神色认真,不似玩笑,更何况黛玉是五阿哥府的女主人,对于屋宇的布置难道还不能做主不成,胤祺也不再拒绝,笑着应了,受了黛玉的心意。
只不过
“好叫妹妹知晓,这琉璃我是找洋人的传教士买的,他手中也没有多少存货,想必要从广州那头去找,想必耗时不非,需等些时日。”胤祺苦笑着,与黛玉说明着情况。
“京中那么多西洋传教士,我在宫中都见到过几个,我记着他们每次都带好几大船的东西入京,怎地琉璃如此少?”黛玉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
林家累世官宦,祖上的积累可观,黛玉是见过好东西的,琉璃插屏在她家库房里就放了好几个,京中贵人素来喜爱这些琉璃物事,按理来说洋人应当带了不少入京才是。
同样的疑惑,胤祺也曾有过,他当即便问了与他诉苦的传教士,此时黛玉问起,胤祺笑着将因由慢慢道出:“洋人的琉璃,多出自泰西国(1),以前他们的琉璃,与我们大清的差不太多,也是蓝的绿的红的黄的都有,我听话他们传教士待着的那寺庙,洋人叫教堂的,上头的琉璃就是这样五颜六色的,也就前几年,泰西有个匠人,做出了这种大片的,透明的琉璃,这还是第一次来大清,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要知道,往常我们这边喜爱的都是琉璃摆件,从未用过这平板琉璃,这东西易碎又占地方,自然不敢带来太多,有这功夫,多带些其他货物赚的更多。”
原来如此,黛玉点了点头,解了心中的困惑,她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然而无论在江南还是在京中,无论在宫里还是在宫外,都没见着过这般的琉璃,既澄澈,又防风,从屋子里往外望去,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纤毫毕现。
此时已是深秋,院中已无多少景色赏玩,但在江南,正是赏秋景的好时光,院子里的树叶由绿变黄,各色的菊花争妍斗艳,透过这琉璃,抬眼便能瞧着园子里的美景,这琉璃必然大受欢迎。
可惜带货过来的洋人没有眼光,江南豪富,即使满船都是琉璃,也能一抢而空,比贩卖其他的,更获利百倍。
想到这,黛玉心念一动。
洋人不清楚,但黛玉足够清楚,这般清澈透明的琉璃放在大清,能赚到多少银子。
既然洋人已经研究出来这琉璃的方子,大清人才济济,未尝不能做出来,更何况,康熙早几年已经开了海禁,泰西过来的工匠年年增多,实在弄不出来,去广州找个泰西的工匠过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五阿哥,”想到这,黛玉越发觉着她心里的打算可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