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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过来?”尤氏勉强笑着:“可用了晚膳,我让厨娘拣几道你中意的菜端上来。”

  “闭嘴。”贾蓉对尤氏连表面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在他看来,家里的祸患都是尤氏的妹子招来的,她既然没有看好妹子,就要接受他的不满。

  尤氏也顾不上在继子面前哭泣是否不雅,她惨白着脸,眼泪流了满脸:“蓉儿,那尤二姐说是我的娘家妹子,但谁不知道是她老娘带来的女儿,我父亲都没了,我有什么办法管他们。”

  说着说着,尤氏的眼中又露出了冷冷的讥讽:“你也知道我妹子长得绝色,我如何能看得住她,别以为我不晓得,打她主意的人何止一个,不过是琏二占了个手脚快,但凡他慢了一步半步的,闹出丑事的还不知道是谁。”

  想起尤二姐的天香国色,贾蓉只觉着心头发痒,他咳嗽两声,却终究敌不过心猿意马,他哼笑着:“二姨的美貌,我是无福享受,但母亲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三姨,若能让三姨陪我,我便不与你计较。”

  尤氏一口啐到贾蓉的身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只想着这些事,我还当你真是为了爵位的事,找我麻烦,我妹子带累了你们家,你骂我几句,我也认了,谁想到你想着的还是那二两肉的事,要我看,就算没有我妹子,你们贾家也没个好。”

  贾蓉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正好撞上换好衣裳,准备穿过园子去荣国府的贾珍,贾珍一见贾蓉这臊眉耷眼的模样,再一看他刚从尤氏房里出来,对于他的打算,瞬间便了然于心。

  “出息。”贾珍瞪了贾蓉一眼,直让贾蓉成了拔了舌头的鹩哥,半个字也不敢说。

  贾珍这才往提腿离开。

  荣国府了,贾母早就召集了府中的管事、账房,将家里的账簿拿了过来,等到贾珍过来,不等他见礼,贾母疲惫地对他说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逆子,趁着我还活着,给两房将家分了,日后他们再争吵,我眼一闭,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赦却如同见着了救星一般,对着贾珍说道:“侄儿你来得正好,此时正是需要一家人勠力同心之时,如何能分家。”

  贾珍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对贾珍说道:“树大分枝,也是到了该分家的时候,对谁都好。”

  贾赦身为长辈,却被贾珍这么下了面子,青黑着脸站着一旁,听着贾珍和贾母商量分家事宜。

  他们这等人家,对于祖产如何分都是有规矩的,按着规矩,贾赦身为嫡长子,应当袭爵,其余家产诸子平分。

  此时荣国府的爵位已无,所谓的分家,不过就是将祖产平分罢了,一应家产均有账册登记,没多久便分了清楚。

  “这些年家里一年不如一年,也没多少东西了,你们兄弟俩分了,好生过日子,我的体己银子我自己留着,就不给你们分了。”将庄子铺子现银对半分后,贾母示意贾赦和王夫人上前,将写好的分家方案递给他们后,重重地靠在了椅子背上,疲累地闭上了眼。

  “这不公平。”还不等看单子,贾赦便已经蹦了起来,既然分家势不可挡,那他也不能吃亏:“奉养母亲是我这长子的职责,但您那体己银子收得好好的,日后想必都给了宝玉,我们这一房受累不讨好。”

  贾母气得脸色铁青,她扬起拐杖,重重地敲在贾赦背上:“混账东西。”

  贾赦躬着腰躲开,眼中的怨恨之色更重。

  “叔父,我瞧了单子,给您的东西可不差,您拿了银子庄子,做大老爷不好吗?”身为族长,贾珍笑着劝道。

  贾赦见贾母与贾珍态度,知晓自家再闹也讨不到好,咬牙闭眼应了。

  贾母便又找人,将住在后街的族中老人找来,在贾珍的主持下,在族老的见证下,贾赦与贾政两房彻底分家,从此以后,便是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也顾不上谁了。

  “贾赦呢,让他滚出来见我。”贾家人还在为荣国府一系的衰败而暗自叹息,却听见外头传来一个男人怒吼声。

  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唯有贾赦,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先是一喜,又是一惊。

  “何人在贾府放肆。”贾母拄着拐杖,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贾府是败了,却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京中他们还有几家亲朋故旧,这么打上门来,却是全未将人看在眼里。

  却只见一魁梧男子,横刀立马站在院中,贾珍一愣,这人他却认识,是袭了指挥之职的孙绍祖,其祖上是宁荣府里的门生,算来也算是世交。

  贾珍见贾赦缩着不语,便知其中必定有事,他心里暗骂贾赦的不省心,见着满屋子的妇孺,却只能走了上去,对着孙绍祖说道:“贤弟如何如此形状。”

  却只听见孙绍祖大着嗓门,嚷嚷地满院子人都听见:“贵府赦老爷收了我五千两银子,答应帮我办件事,眼见着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赶紧将银子还我。”

  贾赦脸上青青红红,好像打翻了染料,他确实收了孙绍祖的银子,但这区区几千两的银子,他买上两三个调教好的丫鬟,再买上几把扇子,便挥霍一空,哪里还剩下一点。

  当然,贾府才分了家,贾赦手中是有银子的,但他又哪里愿意从自己手中掏出银子,见着孙绍祖凶神恶煞,必要个说法的模样,想起平日听到过的孙绍祖的传言,贾赦眼珠子一转,亲亲热热地冲他笑道:“贤侄何必如此冲动,我有好事都想着你呢,我有个大女儿,正是婚龄,长得格外标致,我将他许给你如何?”

  只要他成了孙绍祖的丈人,他难道还敢让他掏那五千两银子不成。

  与探春、惜春躲在屋子里,没敢出来的迎春,当即便白了脸,眼泪不断地淌下来,她用帕子捂着脸,哭着说道:“难道我的命真就这么苦不成,一日半日的舒心日子都过不成,却要去填那无底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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