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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有光明磊落的出身,他一生顺遂,从没有被人害过,更不知道那些足够逼死一个人的腌臜事。
他甚至敢在明知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主动来见自己,他还有勇气批判自己和蛮夷交易。
他太正义了。
这太可笑了。
太后心中翻涌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她想笑,可扯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她走了这么多年,出卖了那么多东西,才从被吃的羊变成吃人的鬼,她告诉自己,别往回看,过去只有苦和泪。
她应该往前看,去看自己高高坐在九重天上被万民朝拜的日子。
所以这个人,他怎么敢又一次妄图将自己驱除。
太阳被飘摇的层云挡住,正殿里的阳光暗沉下去,氛围沉默又凝固。
萧存玉抬眼看她:“娘娘不接旨吗?”
太后低眼看过去,她还有筹码,她不会输的。
存玉从太后的眼神里看到了疯狂,她的手轻轻点了点,激怒她了吗,那现在应该要威胁自己了吧。
那么她会用什么东西威胁自己呢,她低眸藏住眼里的冷意。
太后身体后倾:“梨香。”
她身边的大宫女低身下去,走到存玉对面一处屏风前,动手要移开它。
存玉的手停下,心头涌出紧张,此时最重要的不是遗诏,也不是让太后遵从遗诏中的旨意乖乖去死,而是将时间拖延到金吾卫轮换的时间。
可她还是拿出了遗诏,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太后感受到危险,从而留知云一命转而去威胁自己。
屏风后,知云的身形露出来,身后是一个高大的太监,将剑横着放在她脖颈上。
她赌对了,萧存玉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太好了,知云没死。
太后一直看着下面,自然看出了他的紧张:“萧阁老放心吧,你夫人这么重要,哀家怎么会提前杀了她。”
存玉没理她。
确认了知云的安全,她算算时间,城外营地里的金吾卫应该也发现不对了,只要再拖一会,这场闹剧就可以结束了。
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今日之所以没有让突厥人直接杀了这个姓萧的,就是为了亲眼看着他痛苦地死去。
可现在他拿出了遗诏,形势骤变,她不仅没法让他死在自己的手里了,甚至还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命。
太后的思绪还很冷静,她眼里闪过狠意,这个人确实聪明,不仅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知道了自己和突厥人做了什么交易。
还在重重封锁之下带着金吾卫到了寿康宫,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只怕朝官和大军都会来。
可这又怎样,她不会允许他有更多时间的,只要现在立马杀了他,那遗诏就成了一张无用的废纸。
屏风后的知云面色发白,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远,存玉看到她对着自己快速眨了几下眼睛,眼珠偏向一侧。
存玉小心地朝那边看去,那是太后的左下首处,放着一条长长的屏风,屏风上是千里江山图,两侧是花瓶而已,什么异象都没有。
不对,她神色微顿,屏风是落地的,但从两边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黑影,那是什么?她凝神看去,正好看到一抹冷光闪过。
那是甲胄。
后面有兵。
知云垂下去的手蜷起比了个三的手势,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存玉脸色微沉,这里有三十左右上个人,门外也有二十个人,而留在这里的金吾卫只有十个人,胜算太小了。
太后的手抬起,眼神阴狠,像要比划什么动作一样,嘴唇也微张。
电石火光之间,存玉蓦地看着她嗤笑一声:“娘娘真有魄力,但娘娘以为,遗诏里的内容只有臣一个人知道吗?”
太后的手停住,没落下去,她叫人出来的话语也咽下去。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存玉轻笑:“很多人,差不多是臣这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吧。”
“而且”她看着太后慌乱的神色继续说,“臣还告诉了那些人,一些其他事情呢?”
太后猛地站起来:“你还说了什么?”
存玉在心里松口气,其实她谁也没告诉,对太后这么说也只是想骗住她而已。
她讥笑着开口:“比如说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曾经在道观里修过佛法,他们听了都震惊地不得了呢,说没想到太后娘娘还有那样的过去。”
存玉边说边观察太后的表情,果然看到她镇定的表情寸寸裂开,嘴唇颤抖起来。她的手因为激烈的情绪迅猛地上下摆动。
“这又怎样,哀家是太后,是虞朝的太后,是金册封出的太后,哀家手里握着凤印,以前是个替身又怎样,谁敢说哀家一句不是?”
“不过是一些太监宫女侍卫之流罢了,哀家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就像我之前杀死的那些人一样。”
她怪笑起来:“谁都不能知道哀家的过去,谁都不能再看不起哀家,大不了再卖给突厥人一些土地而已,他们什么都愿意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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