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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声哎了一声:“好嘞。”

  原本正在玩雪的顾幺儿也咕噜一下站起来,巴巴跑到她腿边:“你们和好啦?”

  江芸芸点头,得意说道:“那是,楠枝怎么会和我生气呢。”

  顾幺儿也跟着傻傻笑起来。

  厨房的气氛一扫前几日的安静沉闷,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中顿时欢乐起来。

  黎循传的视线收了回来,轻轻关上窗户,细雪顺着空隙挤了进来,落在他的衣袖上。

  他站在紧闭的窗户面前,摸着手腕上的串子,一颗又一颗拨动着,直到摸到那只小鸡模样的珠子,突然笑了起来。

  “飞吧。”他低声说道,“江芸。”

  —— ——

  祝枝山组局,把所有人都找了过来,说要送别江芸芸。

  久未见面的顾清瞧着有妻儿相伴,也圆润了一些,但毛澄还是一如既往地消瘦,听说不论是谁进翰林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文献,抄文献,是个费脑子的活,王献臣也胖了不少,沈焘大冬天还晒黑了,徐经还是腼腆文弱的样子。

  八人自从从徐家搬家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整齐地聚过了,此刻坐在雅间里,面面相觑时竟还觉得有些恍若隔世。

  “好久不见啊。”沈焘整个人黑瘦了许多,目光看向众人,摸了摸脸,“瞧着就我最憔悴了。”

  “是你最近太辛苦啊,之前那个蝗虫事情,竟然有人要你们工部想办法阻挡蝗虫。”顾清温柔说道,“不过现在也飞走了,你们也能轻松点了。”

  沈焘叹气:“那个太无理取闹了,我们侍郎可不好糊弄,听说还吵架了,我最近在忙的是白尚书前几日上折说要筑堤的事情,说是高邮州运河每逢风涛兴作,扶舟只要碰到堤石就坏,年年都有大量百姓溺死,所以想要在湖东面重新挖掘河流,以避禁危险。”

  白尚书就是姓白名昂,江苏常州武进人,天顺元年的进士,先任礼科给事中,后因为平定刘通叛乱有功,升为兵部侍郎,后又被调去户部当侍郎,开始巡江治河,期间又被升为都御史,去年因为治水有功,胜任刑部尚书。

  按道理是和工部没关系的,但白昂去年治水回来,干得就是工部的活。

  江芸芸惊讶说道:“距离扬州好近。”

  “是啊,不就是你家隔壁吗?说起来就前几年你们扬州不是闹了很严重的水患吗?其实就是这条河的问题,它的西北和武安、张良、七里、珍珠、甓社相连接,只要大雨就会倒灌进来。”沈焘说道。

  “那可要治一下了。”王献臣拧眉,“我听说白尚书治河格外厉害。”

  “是呢,他之前就是刚从开封回来,途经扬州的,听闻御史孙衍说起此事,实地走了一圈,这才发现问题严重,才上了折子要求修建堤坝的。”沈焘打了个哈欠,“我们最近再算这条堤需要的多少钱,还有修建的样式,总之所有细节都要考虑,我连过年都没休息。”

  他哭着脸叹气:“我一看到那些数字我就头疼,根本算不清,而且这个事情根本不是今年开始的,算起来要从五年前,也就是陛下刚登基第二年开始算,那个时候黄河爆发,听说当时是开封黄花岗决口,导致山东南部以及河南大部分土地皆成汪洋,死伤不计其数。”

  众人听得心中一怔。

  “那现在治好了吗?”江芸芸问道。

  “第二年就治好了,建了一个超级大的水利,连接山东,河南和南北直隶。”沈焘骄说道,“北堵南疏,你们听过吧,白尚书当时说只要把黄河流入海里就好了。”

  他兴奋比划着:“北堵,就是在黄河以北的地方修堤筑坝,这是为了防止黄河向北蔓延,因为北地平缓,一旦入水,难以控制;南疏,则是在黄河南岸挖数条月河,分流洪峰过境时的水流,而且还要将黄河南岸几条水道全都连接起来,增大流动,最后引导黄河水经淮河入海。”

  他眼睛亮晶晶的:“听懂了吗?是不是很厉害。”

  顾清点头:“我听说当时工期还很紧,一定要赶在第二年雨季前来,不然新一轮汛期来,不论什么办法都会被冲垮。”

  “对!”沈焘一拍桌子,“所以我们尚书啊,当时可是吃住都在堤坝上的,而且他还很凶。”

  “什么意思?”徐经好奇问道。

  “修河自来就有人贪污,我听说他是一路杀过去的,逮到哪个官员贪污,就把人抓起来咔嚓了。”沈焘手掌做刀,手起刀落说道,“而且挖河修堤不是会侵占百姓的土地和房屋吗?有些官员直接把人强硬赶走,差点出了人命,我们尚书啊,上来就把那些官员全骂了一顿,要衙门出钱给他们照价赔偿,还给他们土地重新安置,还有还有,要是有富户豪强不听话,他就略施小计,把他们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怪不得,我听说……”毛澄顿了顿,“听说白尚书人缘不好。”

  “怎么可能!”沈焘立马维护着,“我们白尚书人可好了!我之前熬夜找资料碰到他来询问情况,他还请我们好几个人一起吃面呢,啊,真好啊,面可好吃了,而且白尚书说话还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计较我就是一个同进士,哪里人缘不好,我看人好得很,肯定是之前治河得罪人了,不过干活哪有不得罪人的。”

  “但是去年,不是黄河有决堤了?”江芸芸犹豫问道。

  沈焘突然看了江芸芸一眼。

  江芸芸警觉:“怎么了?”

  一听说治水,她其实就想起自己那个倒霉师兄了。

  “听说你家刘师兄累到吐血了。”沈焘摸了摸鼻子,“但你别担心,应该没事的。”

  黎循传吃惊:“不是说那个工程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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