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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吵得人睡不着觉,甚至还会有小孩的尖叫声, 这里安静的好像所有人走路都不沾地一样。
眼前是黑漆漆的, 耳边是静悄悄的。
俗人张真人坐不住了, 悄悄打开柜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出了小门到了甲板上,能看到船尾的厨房内五个灶台都在开火,里面热闹的都站不下人。
张真人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
他又贴着边缘朝着外面走了一步,终于隐隐听到说话声。
“我怎么瞧着有点像南方的方言,叽里咕噜的,说不清听不懂。”张真人被江芸芸的大眼睛紧盯着,眼珠子躲闪了好几下没躲开。
这个小县令怎么和个小狗狗一样,盯着人不撒嘴。
“我哪里敢上去,我瞧着这户人家就很厉害的,去厨房偷了两个馒头我就跑了。”张真人愁眉苦脸说道,“干嘛还盯着我啊。”
江芸芸直爽说道:“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说谎呢。”
张真人勉强露出一丝笑来。
——这小孩以前看上去呆呆的,很好骗啊,怎么现在这么精明了,大眼珠子一转就瞧着有事情。
张真人捏着浮尘木柄,愁眉苦脸的。
江芸芸见状,立马柔声安抚着:“我们县里有人在水里下毒,我身为县令这不是紧张嘛,碰到外地来的人都是要多嘴问一下的。”
她热情洋溢地握着张真人的手,诚恳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之前那些娘子的样子你也是看过的,他们都靠你妙手回春才能捡回一条命呢,这要是毒水落到外面,外面的大夫没有你这么厉害,遭罪都是小事,就怕丢了性命呢。”
张真人原本还有点不高兴,但一看到江芸芸那诚恳的目光,明知道面前之人只是在给他戴高帽子,小小年纪,惯会笼络人心,但被那双温和的眼睛一看着,再多的不满也能跟着烟消云散。
他只能哼哼两声缓和气氛,然后飞快地自己下了台阶。
“你可有见到脸上有疤的人?”江芸芸顺势又问道。
张真人想了想,摇了摇头:“没见到,我当时也是跟着仆从人往下走的,不过……”
“我感觉船上有太监。”他委婉说道,随后又在自己的胡子上比划了两下,“我就是干这些事情的,是真是假,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再说了他们做的可没有我的好。”
他说话还悄悄打量了一下江芸芸。
江芸芸看着他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张真人吓得立马火急火燎移开视线,嘴里不甘心地嘟囔了几句。
“你打算在这里玩几日还是继续在外面寻找有缘人啊。”江芸芸随口问道。
张真人想了想,突然扭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江芸芸:“我瞧着你命格特殊,小时候见的那一面,我就觉得你非世俗之人,自有不俗之气,虽说现在瞧着有了红尘气息,多了些尘缘命格,但命格却也越贵重了,这并非好事。”
江芸芸看着他眨了眨眼。
“我的意思是……”张真人反手握住她的手,虔诚说道,“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出家嘛。”
江芸芸面无表情收回手:“再在我衙门里说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就揍你。”
张真人见她一脸坚决,坚持游说道:“你别不信,我真的会面相,而且我算得很准的,你虽是极贵之命,但未来坎坷,七杀命格,这可不是好兆头呢,你现在随我出家,虽不再富贵,但至少平安顺遂呢。”
江芸芸不甚在意说道:“我可不信这些,我只相信我自己,天色黑了,你快去睡觉。”
张真人见她不信,也跟着甩袖,不悦说道:“小小年纪,不敬鬼神,以后可别哭着来求我。”
江芸芸笑眯眯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哎,牛鼻子老道,七杀命格是什么啊?”屋顶上,传来顾仕隆的声音。
张真人气笑了,但还是站在台阶上大声吓唬道:“七杀之人,二阳相克,二阴相克,其隔七位,而相战克,故曰七杀。七杀者惨覆无恩,专以攻身借势卫君,以成威权,虽可造就大富大贵之命者。但其祸也不胜俱述,是大好命也是大坏命。”
“怎么个坏法啊?”顾仕隆的脑袋低了下来,紧张盯着张真人看。
“若论子嗣,那就是无子无女,孤独终老,若论姻缘,那就是孤苦一生,无人相伴,若论健康,那就是体弱多病,非长久之像,总而言之,除了位极人臣,没一件好事落你头上。”
顾仕隆震惊,随后惊疑地打量着面前的牛鼻子老道,怀疑说道:“你真的会算命,你不会只是想吓唬一下江芸吧。”
张真人冷哼一声:“哪敢啊,回头他还不让人把我砍了。”
顾仕隆眉头紧皱。
“他一个小道士懂什么啊。”江芸芸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回来,“有钱有权还不好啊,这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吗。”
顾仕隆从屋顶翻身下来,站在窗口,盯着江芸芸奋笔疾书的面容,一脸纠结:“可你以后没小孩呢?”
“我其实不喜欢小孩。”江芸芸随口说道,“教养一个小孩的压力也太大了,我这小小年纪,也是养了不少小孩的人,不想再养。”
“那你以后也娶不到妻了。”顾仕隆还是非常严肃,“那你以后不就一个人 。”
“一个人也挺好。”江芸芸对着门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