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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只顾私利,完全是‘倔百姓之坟,杀朝廷之和’,东南一乱,中原比乱,国家必将生灵涂炭,藩王以天下安危为己谋利,固不能有丝毫纵容,以免滋养藩王之心。
“听闻漳州杀了七十三人。”陈宽端着热茶上前,“实在有违天和,这些年海贸一直温和推进,怎么就突然这么凶狠了。”
朱佑樘淡淡看了他一眼。
陈宽一惊,扑通一声跪下了,手里的茶水愣是没有撒出来。
“去叫太子殿下来。”朱佑樘移开视线,沙哑说道。
朱厚照正在读书,闻言立马扔下书就跑了过来,一看他爹虚弱的模样,就忍不住瘪了瘪嘴。
“做什么小儿姿态。”朱佑樘指责道,“都已经十五了,也该长大了。”
朱厚照坐在他边上红了眼睛,紧紧握着他的手。
朱祐樘看着他稚嫩的面容,心都软了,他从未得到过父爱,所以他就一直发誓要对自己的孩子极好。
朱厚照不爱读书,喜欢骑马射箭,他也时时遮掩庇护,不忍过多责备,只是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地长大,刘先生本打算今年开始教导治国理政之道,他却说此事他要带在身边教导,谁知道,世事无常,这事再也无法兑现。
他缓缓闭眼,低声说道:“礼仪都按先帝遗典进行,祭祀用素羞。”
朱厚照脸色大变:“我不听。”
朱佑樘握着他的手,继续平静说道:“今后东宫务必要遵守祖宗成法,孝养两宫,进学修德,任用贤能,不得怠荒,永保贞吉。”
朱厚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里立刻流下泪来。
“知道吗?”朱祐樘问道。
朱厚照不答。
“知道吗!太子殿下!”朱佑樘声音微微提高,继续逼问道。
朱厚照的眼泪沾湿了衣襟,在爹威严的注视下,断断续续,抽泣道:“儿子知道了。”
“别哭了,今后爹不在了,你也这般哭哭啼啼嘛,谁给你擦眼泪。”朱佑樘到底是硬不起来,看着还未长大的太子,颤抖着擦干他脸上的泪痕,“别怕,爹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朱厚照哭得更凶了。
“爹,我一定好好读书,你好好养身子。”朱厚照哽咽着,胡言乱语道,“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爹,弟弟每次都和我置气,你走了,我和娘怎么办,爹,那些老师都好凶,我不骑马了,你别走。”
朱祐樘也跟着红了眼睛。
他的孩子啊,这是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他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抱在怀里,看着他安安静静睡襁褓里,他生病了,他忧心地睡不着,他被人夸了,他也跟着高兴,就连他开始淘气,他都觉得可爱。
这些年来,他看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一点点长大,长得这么高,长得这么英俊,他还设想过带着他一点点处理政务,为他遮风挡雨,怎么,怎么就,来不及了……
朱佑樘心如刀绞,却知道现在不是父子相对垂泪的时候,实在是时间紧迫,他为他的孩子留下了顾命大臣,留下了火苗,也必须要再帮他解决一件大事,为年幼的新帝树立威信。
“如今藩王你可认识几人?”朱佑樘忍住自己起伏的心绪,低声说道,“你当如何待他们?”
朱厚照也就认识刚就藩离开的荣王,摇了摇头后,但很快想起他爹往日的表现,犹豫给出答案:“以礼相待。”
“你且要知道,这些人是你的叔伯子侄,但也是臣下。”朱佑樘一反多年的温和,冷酷说道,“你要如何衡量你的礼。”
朱厚照还是没听懂,懵懂问道:“可他们不是不在我们身边嘛,我不懂。”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朱佑樘低声说道,“他们越不过你去,也不能越过你去。”
朱厚照似懂非懂点头。
“不碍事,爹教你。”朱佑樘握着朱厚照的手,神色悲悯却也冷淡,“这是爹交给你的第一课。”
一直站在边上的陈宽神色微动。
“还请爹赐教。”朱厚照强忍着伤心说道。
“宁王不臣,插手海贸,行事卑劣,杀此人,可杀鸡儆猴,拟旨……”朱佑樘声音微微提高,神色激动,手中的折子摔落在被子上,只是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吐出,身形僵硬,眼睛瞪大,神色不甘。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嘴角动了动,却再也开不了口,只能重重倒在地上。
“爹!”朱厚照直接扑了过来,“爹,太医,太医!”
“爷!”陈宽大惊,连忙高喊着,“太医,来太医啊。”
太医院使方贤带着三个太医冲了进来,顾不得体统,直接把朱厚照挤开了。
朱厚照怔怔地站在边上,手里捧着那本染血的折子,胸口是滚烫刺眼的血,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看着床上面色开始铁青的爹,呼吸急促。
“爹。”年幼的朱厚炜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看到殿内一片混乱,又看到地上的血,立刻吓得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朱厚照回过神来,在人群慌乱中,一把抱着弟弟,紧紧抱着他,低声说道,“哥哥在呢。”
“快,通知皇后娘娘。”
“去,通知内阁。”
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