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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说熬不过月底了。”
顾仕隆叹气,坐在她边上发呆,冷不丁说道:“蒋叔一直很担心,说我的爵位要搁置了,还说迟者生变,每天都在家唉声叹气的。”
江芸芸扭头看他。
“有爵位就要开始上值了,现在这样还挺快乐的。”顾仕隆倒是没心没肺,伸手要去扒拉小猫,被猫挠了也不生气,笑呵呵说道,“可以整天和你一起玩。”
江芸芸笑:“你爹是有功之臣,不会耽误你的事情的,等等就是。”
顾仕隆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松子糖塞进嘴里,咬得嘎吱嘎吱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嬉皮笑脸说道:“实在不行,等你当了阁老,再给我拉上去。”
江芸芸笑。
顾仕隆也跟着笑。
头顶的树荫落在他们的脸上,斑驳摇动,连带着成年人深刻的五官都被柔和了几分,让他们恍惚回到年少读书时。
那个时候顾仕隆也是这么坐在江芸芸身边,嘴里咬着糖,快快乐乐地度过平淡的一天。
江芸芸则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功课,抽空了还要回一大堆好友的信,每一天都格外充实。
一顿饭难得四个人都带着笑,开开心心,打打闹闹地吃完了。
张道长有了顾仕隆抢饭吃,深感自己扫饭光的地位要不保,吃饭的动作也跟着快了点。
“你和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抢饭吃,丢不丢人。”乐山气笑了,“少吃点,别撑住了。”
顾仕隆嘲笑着:“是啊,小老头。”
张道长震怒,扭头去找江芸芸评理。
江芸芸一看不对劲,背对着他们,开始抱着小猫大声自言自语。
“没用的,江芸最喜欢我了。”顾仕隆笑得更开心了。
第二日,江芸芸先去了一趟户部,要了月港的黄鳞册,回了内阁后却发现内阁气氛僵硬。
守门的冯三小声说道:“太子殿下身边的刘长随刚来了。”
“他来做什么?”江芸芸皱眉。
“耀武扬威。”冯三撇嘴,“刚见了阁老都颐指气使的,司礼监的大太监们都恭恭敬敬的,他算什么东西。”
江芸芸抱着册子,刚一进屋子,就看到刘健等三人齐齐看向她。
“我最近没干什么啊。”江芸芸理直气壮地嘟囔着。
虽然现在情况不对,但正中的刘健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瞧着脸上还带着怒气,应该是气笑的。
“少给我皮。”李东阳板着脸教训着。
江芸芸哦了一声,乖乖把册子放下来,然后站在他们面前,一本正经问道:“请问三位阁老看我做什么?”
“太子要杀宁王。”谢迁石破天惊说道,“你的主意?”
“什么!”江芸芸大惊失色。
“你不知道?”谢迁冷冷看着她,犀利质问道。
江芸芸摇头:“我如何能知道这事,如今太子殿下的课程早就停了。”
“我听闻你在白鹿洞学院读书时,和当时还是世子的宁王有过过节?”谢迁继续追问。
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一点也稀奇,得益于江芸芸的名气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目光在她身上,就连她小时候走路去黎家读书的事情都被人翻了出来,连卖到难吃的饼子被人骗了,差点噎住,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甚至还编出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白鹿洞当年这么多学生,更是她读书生涯谣言的有力传播者。
“我从未和太子殿下说过这些。”江芸芸强调着。
“但殿下总是格外关注你。”刘健淡淡说道。
江芸芸眼珠子一转,嘴巴一张,眼看就要口出狂言了。
李东阳恶狠狠地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不论宁王到底如何,这事不能现在不能这么办,也不能办。”
江芸芸只好把狂言咽了下去,然后连连点头:“确实。”
她这好不容易和那个神经病达成一个勉强的纸糊协议,可不能好好的就破了。
三个人没说话了,齐刷刷看向江芸芸。
江芸芸回过神来,犹犹豫豫指了指自己:“我去找殿下?”
—— ——
朱厚照正在侍疾,刘瑾把人拦住,懒洋洋说道:“殿下无心见人。”
江芸芸歪了歪头,看向他。
刘瑾本来正是得意的时候,突然被她看得一个激灵,立马站直身子。
“你要不现在替我传句话,我就当什么没听见,要不我就在这里等殿下出来,回头就说你坏话。”江芸芸直截了当说道,“刘长随,你自己做选择吧。”
刘瑾气急:“你,你大胆!”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含笑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嘛。”刘瑾忍不住下了台阶,压低声音,恶狠狠质问道。
江芸芸淡淡说道:“你那日冒犯地留在陛下寝宫的事情,现在没人收拾你,可不代表今后没有,这些司礼监大太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