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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背着手,绕着她来回打转,最后不甘说道:“那就这么算了?”
江芸芸摇头,许久之后看向两位同样不安的人,温柔问道;“宁王不愿意为国效力,那你们愿意嘛,就当为江西的所有百姓发出一声叹。”
那两人脸色瞬间发白,互看一眼,随后又齐齐看向江芸芸,面容惊恐不安,但很快典膳正陈宣就用力磕头说道:“下官是福建宁化人,但在江西南昌落地生根十三年,深感江西百姓苦状,愿意为国尽孝,只是,下官上有七十岁老母,下面三岁稚儿,妻子为家尽心,为孝竭力,还请,不受下官牵连。”
江芸芸看向副典宝阎顺。
副典宝阎顺脸色煞白,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我,我妻子老母已逝多年,膝下只有一个十岁的女儿。”
江芸芸颔首:“若是宁王之罪,证据确凿,你们的家人自然也平安无事。”
两人重重磕头谢恩。
等人下去后,朱厚照看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江芸芸摇头:“先不做什么,把这两人的踪迹隐藏好,让江西的锦衣卫把他们的家人带出来。”
“他们离开江西已有一月……”谷大用直白说道,“宁王只怕已经知晓,他们的家人……”
“让锦衣卫出面会不会打草惊蛇。”朱厚照小声说道,“而且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们也无法判断。”
江芸芸平静说道:“为国尽忠之人,不可辜负其人,苛待其家,不然寒得不只是这几人的心,是万千的江西百姓的心,人心不在,江西便乱,江西一乱,大明西南不宁。”
朱厚照盯着她看,半晌之后才说道:“知道了,那我下旨让锦衣卫在不耽误江西事宜时,务必把人救出来。”
江芸芸颔首,顺势夸道:“陛下仁心。”
朱厚照被夸了,高兴地摸了摸脑袋,突然脑袋凑过来,笑眯眯说道:“都是你教得好,那我们现在要派人去江西吗?”
江芸芸摇头:“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朱厚照是个急躁性子的人,一听又要等,就开始绕着她焦躁打圈,“我真是烦死这人了,从我爹还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现在都让他多活这么多年了。”
“所以才要,一击毙命。”江芸芸抬眸,温柔安抚道。
朱厚照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看,果不其然冷静下来:“对,到底是个藩王,那现在先按兵不动?等兵改和清丈土地结束吗?”
江芸芸又是摇头:“这两件事件非三年,不可成。”
朱厚照皱了皱鼻子:“好久啊,那还要让他再活三年?那也太便宜他了。”
江芸芸没说话,只是突然冷不丁抬头去看朱厚照,平静问道:“陛下想去居庸关看看嘛。”
朱厚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四章
黎循传被人带到宁王府, 等他再一睁开眼,就看到虎皮王座上坐着的一人。
那人面若好女,偏脸上血色极少, 眉宇间充满阴鸷,冷眼看人时,好似一把冰冷不见光的刀刃,只等着你不经意时给你猛烈一刀, 但他偏又衣着华丽,腰间穿金戴银, 满身富贵,把这样的狠厉消减了半分,只剩下纸醉金迷的冰冷。
黎循传一眼就猜出面前之人的身份:“宁王殿下。”
朱宸濠闻言, 下巴一台,藐视眯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冷笑一声:“瞧着长相也一般, 也不知道江芸看上你什么了,倒是给你保护得好好的,几分年少读书的旧情, 倒是让她念念不忘起来了。”
黎循传笑着颔首,口气却格外鄙夷:“我自有她为我精心打算,只可惜宁王孤身一人, 无人爱护了。”
朱宸濠脸色大变, 神色瞬间阴沉,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朝着他砸去, 咬牙切齿:“好一张伶牙利嘴, 来人啊, 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李士实被猝不及防地滚烫茶水烫伤,手背瞬间通红,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硬着头皮,踏着碎片上前安抚着暴怒的宁王殿下:“此人正是拿捏江芸的好手段,尚有大用。”
朱宸濠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黎循传,目光狠毒,口气似有恨之入骨之仇,几乎是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就他?江芸那个没良心的,要是真把他放在心上,送来江西做什么,哼,不过是某些人的臆想罢了。”
黎循传对上他的目光,手指抚平着被热水溅湿的袖子,态度平静自然,只是最后微微一笑:“我与她的关系,和你无关。”
朱宸濠怒目圆睁,暴怒而起,李士实一看连忙让人把黎循传拉了下去。
“不过是手下败将,轻而易举就被我们抓到了,废物一个,他日事成,千刀万剐即可,殿下何来为这样的人伤了身子。”李士实柔声安慰道。
朱宸濠粗喘的气这才缓缓慢了下来,阴阳怪气道:“江芸的人瞧着也不行,坊间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还当他和江芸一样厉害呢。”
“可不是,一杯酒就被放到了,差得厉害。”李士实笑说着,“听闻那江芸也是滴酒不沾,说不定也只是这样的绣花枕头。”
朱宸濠摸着袖口处别着一个本应该放在帽子上的铎针,那是一块浅绿色玉雕雕琢成葫芦,外面又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丝银线,好似葫芦藤一样攀附其中,成了一个富贵华丽的花纹。
他在沉默中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这个铎针,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她打人才疼呢。”
李士实只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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