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之道还施彼身又怎么了?柳烟黛不过体会了一些他的痛苦罢了。

  兴元帝不见, 楚珩只能无功而返。

  楚珩在官衙处消磨了一日,白日去,晚间回,太师椅一座,一壶茶从早喝到晚, 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等到他晚间回来,柳烟黛一看他孤身一人而回,心口更是钝痛。

  子离母身, 哪里有不痛的?

  当夜,柳烟黛在床榻之间辗转反侧。

  她睡不着,一闭上眼,仿佛就能听到小铮戎在她耳畔来哭。

  兴元帝那样性子的人,哪里能带的好孩子呢?他只是把那孩子当成个工具抢过去而已!他又怎么会真的对这个孩子好呢?

  她睡不着,泪水划过枕头,小蜘蛛腊梅跑到她的脸上趴着,毛茸茸的,像是一种无声地安抚。

  但耳畔的哭声不断,梦魇一样缠着她,一直催促着她起来做点什么,做点什么——但她自己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焦急的等待,魂魄像是被抽出来烤干了,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在体内蜷缩起来,发出无声地尖叫,可她的躯壳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睛到天明。

  最终,柳烟黛像是只游魂一样,从卧榻间站起身来,顺着镇南王府游荡。

  她的丫鬟担忧的跟着她,却也不敢靠近,只随在其后。

  王府大,庭院广,花枝摇晃,月色寂寥,白日里热闹的街巷间空无一人。

  她从院落里出去,踩着虚浮的步伐往外飘,一路从镇南王府晃出去,踩着长长的街巷,漫无方向的往外走。

  南疆的夜不冷,但今夜无月,有乌云盖日,夜间冷风飘袭,怕是要落雨。

  柳烟黛却已经没力气去在乎这些了。

  她在街巷中行过,踩着一块块青石地砖,月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拉长,映在地面上,一点点远离。

  她摇摇晃晃,没有终点的走,直到某一刻,她走到了熟悉的地方,抬起头,看到了“秦府”的牌匾。

  秦府门口守着两个兵,见到了柳烟黛低头行礼,道:“见过柳姑娘。”

  听见柳姑娘这三个字,柳烟黛浑浑噩噩的想起来了。

  秦府,秦府,就是秦禅月的地方,本来,她的小铮戎就该在这里的。

  柳烟黛在秦府门口发愣的时候,身后的丫鬟赶忙跑过来,低声道:“姑娘,今日——今日秦府被人洗劫,府内亲兵反抗,都受了伤,眼下许多伤患都在其中养伤,血腥冲天,您莫要进去了。”

  柳烟黛恍惚了一瞬,后缓缓摇了摇头,声线嘶哑的说:“我进去看看。”

  丫鬟只得低头应下。

  柳烟黛则进了秦府之中。

  果然如同丫鬟所说,秦府之中生过一场大乱,院中的草木都被人踩踏砍过,可以看见其上的刀痕,地上的血迹虽然冲刷干净了,但是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其中,难以消散。

  行过秦府照壁,往后绕,可以瞧见附近的厢房中都亮着灯,许多提着药箱的大夫来来回回的走过,显然是正在治疗——这些都是秦家军的大夫,临时从亲兵营哪里抽调回来的。

  他们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柳烟黛,其中有人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大概不知道这个深夜过来的女人是谁,但是他们也并没有问,只任由这个女人在秦府里呆愣愣的站着。

  柳烟黛其实想去石榴园里,看一看她的孩子的院,但她不敢去。

  她害怕见到空荡荡的摇篮和漆黑的房屋。

  一旁的丫鬟看的心疼,上前两步,想要与柳烟黛说一句“姑娘天色太晚了我们回去吧”,偏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高声呼唤。

  有人在喊:“有人养了疫蛛吗?有人养了疫蛛没有!这里有个伤后高热的病人,需要疫蛛的唾液!”

  柳烟黛的脸一点点偏过去,她看见一处厢房之中,有一群大夫一直在跑来跑去,似是情况危急。

  她记得,丫鬟说过,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守护秦府,而被兴元帝所伤。

  厢房之内点着明亮的烛火,所以能够看到里面一片亮融融的暖色,人在窗上印出一个个黑色的影像来,她看着这些匆忙跑过的影子,无端的想起了她被抢走的儿子。

  天下人,皆为人子,皆有父母,这些受伤了的人,也同她的儿子一样疼。

  “带我过去。”她向丫鬟道:“跟他们说,我有疫蛛。”

  丫鬟愣了一下,心想柳烟黛是个女子,不应当离男人这般近,但是见柳烟黛神色不好,她不敢拒绝,只得匆忙交涉。

  不到片刻,柳烟黛便进了厢房之中。

  因为柳烟黛的女子身份,所以其余的大夫都被屏退了,厢房之中只有柳烟黛与病人,柳烟黛坐到床榻前的圆面莲花三角凳上,从她的袖子里取出一只小蜘蛛。

  这是她养的腊梅,现在好似比前两天更大了些,也更毛茸茸了,身上的一点黄十分明显,柳烟黛一摸它,它就乖乖的不动。

  柳烟黛将疫蛛放到病人的脸上,疫蛛爬来爬去,后在病人的脸上咬了两口。

  之前的蛊医和柳烟黛说,疫蛛的唾液能救人,养的年份越高,体型越大的疫蛛越有用,她养的很小,只能治一些小病。

  她盯着疫蛛失神的时候,床榻间的病人咳嗽着,缓缓睁开了眼。

  病人面颊苍白,神色萎靡,看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