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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遥遥的叹息。

  “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阮窈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伏在他怀里说道:“我方才也做了一个噩梦,可醒来见到你,忽然便不再害怕那个梦了。”

  她觉得此时的眼前人,与过往大多数时候的他不太一样。

  而这样下着暴雨的日子,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个潮湿的夜。裴璋曾说,会告诉她梦魇的起因,只是后来诸多变故,她始终不得而知。

  许是自己太久不曾说过这般柔软的话,他竟怔愣了一下,随后极轻地笑了笑。

  “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此处。”他的手掌微凉,终是缓缓揽住了她的腰。

  “不论你是想离开,亦或是想留下,你都会永远长伴于我。”

  裴璋缓声说着,同时微俯下身,抚了抚她足踝上的锁链。

  第54章 十年幽梦

  阮窈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才要迈步,裴璋却又停住了步子。

  他垂眸看向她的双脚,随后神色平静地俯下身,缓缓解下了链子。

  “痛吗?”

  她没有吭声,只是用盈盈泪眼仰头望他,极尽示弱。

  裴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直至被他背起来,阮窈紧攥住衣袖的手才慢慢松开。

  雨珠细密如线,不似前半夜那般大,却始终不停歇。

  裴璋是独身来的,一柄伞也遮不住两个人。她伏在他的背上,眼睁睁瞧着他的发丝、衣袍沾上点点雨渍,譬若一卷上好的画卷,忽然有墨色坠于其上,再渐次沁染开。

  阮窈紧贴着他,很快便有些恐惧地发现,较之阴森而湿冷的佛塔,自己此时非但不似从前那般抗拒,反倒从心底里生出些艰涩的倚赖,如丝如缕,却分毫忽略不得。

  他这人四肢寒凉,背心却是温热的一团,徐徐充盈着她。

  “公子……可有背过别的女子吗?”鬼使神差般的,她忽然问了句。

  “为何要背?”裴璋缓声道:“此举于理不合。”

  时至今日,竟还能从他口中闻得这几个字……阮窈趴在他的背上,不由哑然。

  裴璋约莫也知晓她所思所想,“可与你在一处罔顾礼法,我并不觉得悔。”

  “便如你所说的独角仙人一般,”他顿了顿,又道:“难得欢喜。”

  阮窈从前同他胡诌过的话太多,许多都是说过之后,转头便忘了。

  她也不明白世上怎有人记性这样好。

  只是,传闻中的独角仙人是为扇女所降服,以至于失去神通。而她与他之间……被驯服的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雨丝如烟如雾,又被风吹得微斜,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额上。

  阮窈含含糊糊应了,脊背却绷得很直。

  待走到了住所,她轻轻地扯裴璋的袖子,示意他让自己下来。

  他便将她放下,随后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二人相处得久了,这神色落入阮窈眼里,她便很快反应过来。

  “窈娘想要和公子在一起。”她低低说着:“这雨一直不停,晚些兴许还要打雷……公子莫要留我一个人。”

  彼此对视了片刻,裴璋眉间原本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却在她的话语中很快便消融。

  他盯着她,低声笑了。

  “好。”

  阮窈却心下一颤,缓缓咬紧了唇。

  *

  她极少来裴璋的寝房,沿路连一个侍女都未瞧见。

  室内一片幽静,榻上的床帐也是沉肃的暗色,布置古雅是古雅,却有些过于冷清了。

  各自更过衣后,阮窈有些僵硬地爬上床榻,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她这会儿刚被裴璋带出来,自然明白他对自己不放心,故而不得不去揣度他的心意,再试图取悦他。

  雷暴也好,雨露也罢,她如今都只能受着。许多事既然注定无法逃避,倒不如早些直面,还能使他对自己多放心几分。

  说来也十分古怪,除去船上那夜,到了这座宅院后,他却甚少亲近她,似乎并非是什么贪欲之人。

  而那时的荒唐,在如今想来,更像是某种惩戒,某种印刻,而非男女间寻常的燕好。

  想到此处,阮窈轻轻闭了闭眼。说到底,这也算是桩幸事,否则要是日日夜夜都被他折腾,又如何能捱得下去。

  裴璋本已躺下了,不知为何,忽地又撑手坐起身,二人的距离顷刻间便拉得很近。

  他在黑暗中望着她,那股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落在她的鼻尖上。

  他这是要……

  阮窈的心跳蓦地一滞,千百种胡七八糟的想法瞬时涌入脑子里,浑身也立即僵硬起来。

  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一片轻且柔的落雪。

  瞬息即逝,并无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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