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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忽地缀满了泪。

  第99章 至今也无法相信他死了

  春寒料峭的时节,裴璋的死讯也被传回洛阳,一石激起千层浪。

  过往那些荒诞且骇人听闻的传闻,在绝对的生死面前,渐渐鲜少再被人提及。

  他的离世,除去裴氏之外最哀恸的人,恐怕就是深为信重他的圣上了。

  自从端容公主薨逝,陛下龙体便一直欠安,如今更是难以起身,不得不暂时辍朝。

  陛下年事已高,这一病又病了许久,很快,民间也流言四起,就连平民百姓也会窃语私议,揣度着太子之位究竟会落在哪位皇子头上。

  阮窈知晓裴璋的意思,也明白久留于洛阳未见得好。

  然而叛军与胡兵虽是退了,民间大小起义却未平息,白焱教也时不时四下寻衅作乱。

  洛阳到底是天子脚下,如今也愈发与其他城郡割裂开了,仿佛蒙着层花天锦地的幕布。

  商铺之事说不上容易,亏得铺子内多年营运,早有整套严明章程,否则她这样的外行陡然来翻看簿籍,必定一头雾水,更遑论是掌事了。

  夜里乘车回到宅子,明月正当空。

  檐下点起数盏昏黄灯火,正随风微微摇曳着。

  沿路花圃还能瞧出从前被人捣腾的痕迹,她曾胡乱播撒过种子,也不知是其中哪一株,如今竟又发出细嫩的枝芽来。

  阮窈那时候被迫住在这儿,心里不痛快,又不敢真张嘴同他叫嚷什么。

  明知他喜欢整洁,她偏拿把铲子,将这花苑从里到外挖得乱七八糟。

  裴璋不会因为这种事同她恼,多是好整以暇地随她去。

  有一回暑热未褪,他见她折腾出一额头细汗,才让人带自己过去,慢条斯理为她净了手,还破天荒端来冰食给她吃。

  只是不许多食,阮窈三两下吃完,再怎么说也没有第二碗。

  她缓慢蹲下身,盯着这枝新芽,看出了神。

  *

  陪阿娘去法云寺上香这件事,阮窈是十分不情愿。

  然而祁云不住地说,她这回能平安归来,非得去庙里还愿不可。而后又哭天抹地,指斥她不知心疼自己一片慈母心。

  阮窈被阿娘哭得头疼,最后万分无奈,只得老老实实随她出门。

  法云寺比邻着一条繁华街道,守有不少专为香客摸骨看相的算卦先生。

  阮窈穿戴考究,又是一身待字闺中的富家娘子模样,立刻便有眼尖的围上来招揽生意,捡着好话说。

  “娘子这是大喜之相呀!不得了……”

  她步子更快了,身旁的祁云却悄悄然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竟问了句:“何喜之有?”

  算命先生眼睛一亮,连忙说道:“这位小娘子额心红鸾之气萦动,眉梢云霞之光环绕,不出百日必有天赐良缘……”

  阮窈听得无语凝噎,再见祁云当真有几分相信似的,连忙拉她走:“阿娘从前不是不信这些吗?如今怎的还迷信了……仔细被人骗。”

  她不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喜庆的话听听又有何妨?你那时候失踪,我实在没有法子,也来此处找人算过一卦,如今不也应验了。”

  阮窈想到自己那时从洞房凭空消失,也不由哑然。

  见她没吭声,祁云又幽幽叹口气:“事到如今,你跟他一场,也还算他有点良心……只是你与他到底无名无分的,你也别犯傻,倘若有合适的男子,还要早做打算才是。”

  她被裴璋接来洛阳,可对此人仍没什么好感。总归人也不在了,自此后恩怨一笔勾销,向前看才是正事。

  “齐慎就不错……出身差是差了些,对你却是真心的,至今还未婚配呢。”祁云小声嘀咕。

  阮窈难得沉默了下去。

  这名字如今再听来,实在是陌生。

  上过香后,她随祁云去后街采买物件。

  正在道旁走着,四周忽然响起轻微的沙沙声。毫无预兆地,这骤雨转瞬就下大了,打在石板路上,溅起恼人的水花。

  马车停得远,二人也都没有带伞,只好狼狈地躲到旁边檐下。

  祁云连连叹气,幽怨极了:“出门时分明是个晴天,怎的说下就下了,洛阳这天气当真是不好……”

  雨势好一会儿都不见小,冷风吹得阮窈直缩肩,却也无可奈何。

  她今日原本该要去铺子里,谁知临时改了主意,重云只好替她跑一趟,否则也不至于被雨困在这儿。

  正在此时,对面楼阁里走出一名瞧着像是小厮的人,竟是前来为她们赠伞的。

  “阮娘子。”他恭敬地微低下头。

  “你是何人?”阮窈疑惑地问他:“我并不认得你。”

  “我们公子是娘子的故人。”

  见他并不直说,阮窈心中不喜。

  然而祁云冻得都在打寒颤,眼睛一直盯着这伞,她犹豫过后,还是收下了:“……多谢。”

  执着伞离开的时候,阮窈忍不住回头,恰好在楼阁上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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