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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一样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字,停不下来地写了一行又一行。
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
什么是过去,什么是未来。
光是站在此刻看现在,都看不清楚。
像一滩被搅乱的浑水。
活着,又好像死了。
记忆被腐化,他快记不起自己究竟是以何种身份来到这里。
徐纠使劲捏笔,写着重复的字,短短几个字,他来回的写,反复的写,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
“徐纠。”
“徐纠。”
“徐纠。”
徐纠嘴里念着自己的名字,他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保持清醒,试图铭记自己的身份。
不能腐烂,绝对不能。
他恨不得要把这个本子写到粉碎,每一次落笔,笔尖都跟刀子似的,刻进纸页里,墨水似纹身般沉进纸页的肌肤里,凹出一段难以磨灭的痕迹。
他紧咬着唇,尖牙的锐利对准自己,咬穿了下嘴唇的肉。
尖牙嵌在肉里,笔尖起,尖牙起,笔尖落,尖牙又一次咬下。
血一滴滴的落下。
一笔一划,沁着从嘴角垂落的血滴,还有眼泪,染红又濡湿一页页纸。
“好痛啊。”
徐纠写累了,视线模糊。
他看不清自己一笔一划究竟都写了什么,眼前一片氤氲,像被浸在水里,像要溺死了一般呼吸困难。
徐纠向旁缓缓躺下,四肢随意地摆放,笔从掌心滚落,只剩一点几乎可以忽略的冰凉还贴在指尖。
门开。
门外昏黄,一股浑浊的风灌进房间。
风吹开地上合上的笔记,一页、两页、三页——
字迹未干,每一笔一划。
皆是【曹卫东】
第56章 第 56 章 曹卫东+徐熠程
一只温热的手随着风一并来到, 风吹过徐纠的后颈,手也同样抚过。
风走,手留下。
轻柔地抚摸, 似母亲拍哄婴儿熟睡般小心翼翼。
徐纠半昏迷状态, 分不清究竟身在何处,只是下意识地投入这份温度里,紧紧地箍着,生怕手一松就要被抛弃。
再醒过来恢复清醒的时候,徐纠揉着眼睛,周身一圈依然是黑暗。
再一抬头,纯白的灯光刺得眼睛发涨,头顶一圈向下投出白灯。
强烈的白色光线像火一样滚烫。
徐纠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般, 猛地停了一拍, 然后陷入了极为恐惧的蹦跳之中。
他的心脏像在乘坐跳楼机, 又像是海盗船,每一次的起伏被拉得又长又慢,又高又低。
呼吸非但没有加速, 而是陷入了无法呼吸的滞缓中, 他要靠嘴唇喘息, 才勉强能维持住活着的感觉。
毫无征兆的。
一只手从后面环住徐纠的腰,扣在腰侧, 紧接着一个轻轻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落下, 亦如蝴蝶般安抚在徐纠的肩胛骨上。
并不暧昧,更似陪伴。
徐纠猛地回头, 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怦怦乱跳的心脏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安全点,于是它恢复了冷静, 像被人托起一般安心。
是曹卫东,而徐纠正坐在曹卫东的怀中,被他环抱着入睡。
曹卫东穿着白大褂,戴着“部门主任的”名牌,拿着笔的一截手同样露出了一截惨白的皮肤。
曹卫东的左手拿笔,点在桌子上,发出咚得一声如清水如池的脆声,把徐纠飘忽的神志拽了回来。
像部门主任,可又不像。
分不太清楚。
容不得徐纠再去多想多比较,他直接抱住曹卫东,身体软成一滩泥巴,陷进对方的身体里。
抱完以后,徐纠抬手一巴掌惩戒落下,但就在恶意升起的瞬间,脖子传来了强烈的刺痛。
徐纠的恶行被掐死在脖子里突然传来的电流剧痛中。
徐纠的手迅速摸上脖子,是皮革项圈,用余光能看出来是被他之前抠得皮质全掉光了的那个。
低头嗅闻两下,还能嗅到徐纠身上特有的香气,是被高档香水浸入味的气息。
“你电我。”徐纠盯着他,找他要一个说法。
“对不起。”曹卫东说罢,又解释:“那是你的惩罚。”
“…………”
“徐纠,我告诉过你,做错事要受惩罚的。”
这次用的是徐熠程的口吻。
一圈黑色的污泥从脚下的黑暗里冒了头,圈住徐纠垂下的脚踝,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