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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卡走一路丢一路,身份证尝试掰断没成功,干脆也丢了,还有徐纠睡觉时的照片,他丢掉又捡起,撕碎放进嘴里咽下去才放心。
最后徐纠终于从钱包最中间的夹层里翻出几百块现金,他满意地把现金揣进兜了,顺手就把市价五千块的真皮钱包丢进垃圾桶。
咔咔——
徐纠头顶的灯发出接触不良的电流声,灯光有一瞬间的变暗,但很快又恢复,仿佛那段暗没出现过。
W市医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头顶的光远没有车与车,车与墙之间死角的黑多。
徐纠的视线绕了一圈,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可是又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看。
徐纠挑了一个黑暗的地方往里用力的看,并没有他印象里的眼睛出现。
那一片非常的安静,毫无触动,仿佛一切都是徐纠在自己吓自己。
可是被注视感万分的强烈,仿佛就在身后。
仿佛就压在背上。
停车场的灯忽然从刺眼的白慢慢暗下去,由白转灰,最后咔得一下——熄灭。
宽敞的黑暗快速吞没所有的光源,如同一个黑影极速奔向徐纠。
徐纠吓得猛地闭上眼睛,主动先一步把自己陷进黑暗里。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徐纠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是明亮的,想象里被黑暗裹挟的场景并没有发生。甚至不远处还有一辆车正开着灯,拐着弯往出口处驶去。
徐纠松了一口气,又踩着指引线往前走。
但是被注视感并没有消失,反倒愈发的浓烈。
徐纠转头,空空如也。
再转头,依旧一片死静。
再转头。
再转头。
徐纠突然不敢把头正过去。
因为那股温热的气是从他正面吹过来的。
可是不转头,他背后黑暗里生出了无数只眼睛,单个的眼睛紧凑的挤在一起,从不多的狭窄空间里奋力去搏一个最好的位置,能把徐纠看清的位置。
它们滚烫地奋奋活跃,像风吹麦浪般掀起无数独属于眼球的波浪,充满血丝的白色浪纹,黑色的瞳孔是狰狞波浪里熠熠生辉的水光。
看它们,还不如去看那个鬼呢。
徐纠低下头,缓缓扭头,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便清晰可见的看见视线正前方站着一个黑影,它正在靠近,看似毫无动作,可是眼睛里的颜色却在无限扩大,越来越近,直到徐纠的眼睛里一片死黑。
“被抓到了,嘿嘿。”
徐纠笑笑,舌头舔过嘴角,愿赌服输。
徐纠的脖子被掐住,从喉咙里狰出一声痛苦地呼声。
眼睛里的黑暗越来越浓,窒息如同章鱼触手,紧紧地包裹住四肢末端,从四肢末端开始一步步向躯干蠕动前行。触手上的粘液有毒,身体肌肤被迫陷入极度的刺痛里,但很快又变麻木。
因为他快要死掉了。
意识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郁,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具被浸在臭水沟里的腐烂尸体,身体腐烂肿大,气味刺鼻难闻。
然后。
徐纠醒了。
是被痛醒的。
但是很快又晕了过去。
有时候晕厥是对徐纠的保护,因为他不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被极怒情况下的徐熠程对待的。
徐熠程对徐纠最后的底线早就从好好做人变成活着就行。
所以不论如何去做,最后只要不死就行。
徐纠最后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过了几天,只知道从W市的停车场回到了一间无比陌生的房间里。
徐纠被脖子上的项圈固定在床头,两只手也困在背后,他除了简单地坐起躺下还有打滚这三个动作外,什么都做不到。
房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里的一切一眼就能看尽,连浴室的截断都是玻璃墙。屋子结构很像徐纠记忆里那个破破落落的仓库。
但是这一次这个“仓库”贴了瓷砖,简单地装修了一番。
甚至还有一扇不小的落地窗,窗户外的软风灌进来,吹得白纱床帘大范围飞起,撩过徐纠的脸颊,尝到了春夏交替时香甜的热浪。
简简单单,很有家的感觉。
徐熠程开门回来了,手里提着一袋盒饭,不急着喂徐纠而是着手把徐纠滚乱的床单被褥收拾平整,这才去给徐纠喂饭。
有曹卫东手把手喂饭的经历在先,徐纠的习惯又被唤醒,即便没有布蒙着眼睛,也先用舌头舔过筷子,确认味道和食材才张嘴去吃。
徐纠的双臂被箍在背后,被箍得久了双臂便发酸,他圆润的肩膀前后扭了扭,哼哼道:“哥,痛。”
徐熠程把筷子一放,“装的。”
接着,徐熠程就不打算给徐纠喂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