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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再走近一看,是小老鼠躲在阴暗泥泞的垃圾桶边的角落里疼得直抽气的声音。
徐熠程没有走得很近,徐纠在暗处,他也在暗处。
两个人中间是由街道外的路灯劈砍进来的一条笔直的光,刺眼的白黄色几乎吸走了两侧所有的光,黑得愈发深沉。
徐纠难受的时候就会把自己蜷成N字型,背靠着墙壁,两条腿并起贴着胸膛,双臂环过双腿,脑袋低低地栽在臂弯里。
他并不安静,反倒一直在发出难受地喘息声,脖子一刻不停刺进血液里的电击感不减反增。
这种痛不是实质性的痛,而是深埋在神经里的痛。
脑袋觉得你痛,于是不论如何去敲打挤压疼痛的区域,都不会减轻这份脑子往身体各处钻钉子的幻痛。
除非把脑袋打开,把里面乱成毛线团的神经扯出来,然后一根根理好了再放回去。
“哈啊……哈啊……”
徐纠每一次吐气,身体都会剧烈地抖一下,肩膀跟着上下重重起伏。
徐熠程站在远又不算远的距离,偷偷地窥看。
徐纠意识到视线的存在,他缓缓抬头。
徐纠的目光就像埋在巢穴里的小蛇,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抬高视线,用着冷冰冰又疏远的视线,盯着他认定的方向。
没有期待。
仅是看着。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当视线里只有一块白色分割出来的黑时,也就没有任何失望。
徐纠听到酒吧后门传来的闹事声,是那猥琐男人的声音,正大发雷霆让酒吧给他一个说法。
很快,警车的警笛也拉响而至。
由不得徐纠继续在这里可怜兮兮,如果被男人或者警察抓到,他不光要赔酒吧的损失,还要赔偿男人的医药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如果这事是他错了,他也愿意留下来赔偿,可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也不觉得这几拳打下去是错的。
如果重来一次,一样的场景,他的拳头还是会砸下去。
半分力道都不会更改。
徐纠扶着墙站起来,就像停不下来的齿轮,奔出黑暗,踩着白格子,又在下一个转角处,一头扎进新的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底地成了城市污脏下水管道里一只东躲西藏的小老鼠。
一分钱没有,徐纠在路边饿了一天,把手机当了几百块的同时,手机也换成了几年前的杂牌老款手机。虽说也算得上智能手机,但其实能做的事情极其有限,有时候甚至解锁屏幕都会卡顿。
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的警笛声,造成了徐纠自以为自己是被通缉人员,总一惊一乍的,只能找些兼职工作能过一天是一天,在外面风吹雨淋。
即便如此,徐纠也没想过去骗人和盗窃,靠着自己工作也攒了一千来块,马上就不用住廉价旅馆,可以租房稳定下来。
梦想破碎在一个发传单的晚上。
一个人撞过他,徐纠没有防备心,还觉得是自己占了别人的道,低头主动道歉并让开路。
结果等他回到旅馆时,才迟钝地发觉手机、银行卡、身份证连着钱包里不多的几百块一并被摸得干干净净。
徐纠一朝回到谷底。
办身份证需要五十块工本费,没有身份证就做不了兼职。
徐纠饿了两天一夜,中间捡瓶子还被老头老太抢袋子,在历经社会凶险后,终于他决定在同样的夜晚铤而走险。
他说:“就偷五十。”
他恶向胆边生,瞄准路边一位外套口袋敞开,钱包露出一个小角的男人。
他走上前,左脚拌右脚,假意跌近对方身边。
也就在弓身假意摔倒,实则接近的瞬间,他的手摸进口袋里。
皮质的钱包,皮面粗糙不光滑,两个手指一夹就能顺走。
“不好意思哈。”
徐纠低头道歉,转身打算走,身体拧到一半才发现他的手臂被对方紧攥在掌心,走不掉了。
徐纠把拿着钱包的手背在身后,自然地转身看向男人,“你好,什么事?”
转身的时候,发现男人比他高,强忍着脖子隐隐的幻痛,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仰头去看。
也就是视线上抬的这一秒钟,徐纠的身体僵住了,从嘴巴到喉咙再到胸口这一线都像是咬了麻椒一样,酸得发痛。
酸痛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卡在喉咙眼的鱼刺。
呼吸困难,下咽会痛,灌进肺部的氧气都带着刺。
徐纠的视线就像画笔,一笔一笔地点在面前男人脸上,把脸上所有的结构转折全都记录下来,与记忆里的人一一比对。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不会认错,就是他!
“你是幻觉吗?”
徐纠的下嘴唇不争气地发抖,端正的鼻翼轻轻抽动,意图捕捉空气里有关他的存在。
烟头烫在徐纠不安分的手背上,强烈地灼烧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徐熠程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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