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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走了,可中书省还有不少他的同僚和门生,我姑母也未必不能在那些人面前说上话。”

  六太太有些不以为意地看着徐复祯。京城天高皇帝远,那徐姑奶奶就是再有权势,自己也沾不上她的光。姓徐的能在谁面前说得上话,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复祯只作不察,继续说道:“中书省下辖国子监,听说六婶婶膝下的九堂弟学问很好,明年就要应童试。若是过了童试能到国子监进学,想必学问会更加进益。”

  六太太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听她诡辩,可一听这话心思不由活泛起来。

  她丈夫徐六老爷不是读书的料。虽然六老爷管着族里的银钱开支,可是大房的妯娌里头,大太太是宗妇,二太太是五品宜人,那两人都明里暗里地瞧不起她。若是她儿子早早中了进士,将来给她挣个诰命,还不得嫉妒死那两人?

  六太太心动起来,可惜她到底没有话事权,否则她能即刻给徐复祯安排一间上房。

  她心一横,道:“你姑且等着,我去请大太太来。”

  六太太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出了花厅,她又一拐,竟拐进花厅后头的屋子里。

  原来那花厅后面还有一间雅室,徐家的大太太坐在里头,将花厅里的动静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

  六太太一进来便见大太太铁青着脸看她。

  她快步走上前去,苦着脸道:“大嫂,你也听到了,那丫头脾气硬得很,开口就说自己代表二房!我是没辙了,你去治她吧。”

  她心中有些怨大太太推她出去做了这个恶人。如今看到徐复祯潜在的好处,她不愿意继续得罪徐复祯了,干脆把大太太推出去,谁惹的麻烦谁收拾。

  大太太好歹年长她十岁,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吗?

  她冷冷一笑,道:“亏你还忝居长辈之列,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

  说罢骤然起身往外走去,六太太连忙跟上。

  走出雅室门口,大太太忽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六太太道:“有个事我不得不给你个提醒。别说九郎现在只是备考,就算是真考过了童试,进什么国子监都是没影子的虚话。别听人家说几句话自己就昏了头。快四十岁的人了,也该持重些!”

  六太太有些难堪地低头应了声“是”,嘴角却不由微微下撇:你儿子进不了,怎么就笃定我儿子也进不了?

  大太太面色沉沉地走到花厅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徐复祯回乡祭祖不是什么大事。碍于前些日子徐夫人把徐六爷叫去京城讨论嫁妆的事,那小姑娘又是二房的独苗,到底引起了徐大老爷的戒备,吩咐她把人看好了,别让那小姑娘闹出什么事来。

  她本不以为意,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据说性子非常和婉,吓唬一顿就老实了,还能闹出什么事?

  所以大太太故意让下人怠慢着些,又故意让六太太来接待徐复祯,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徐府并不把她当回事,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人买她的账。

  一般脾气和顺的小姑娘遇上这些就乱了方寸,只怕还要疑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哪还有心思闹事?

  要是早知道她是这般强硬的个性,不该用这招的。

  大太太徐徐吐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柔和的神情走进花厅。

  一入内里,她先注意到了徐复祯身后站着的那两个身形挺拔的玄衣男子,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身旁还站着四个丫鬟仆妇,齐刷刷地站在那坐着的少女身后,倒好像她才是此间的主人一样。

  那迫人的气势也难怪六太太在徐复祯面前硬气不起来。

  大太太心中又后悔起来。她太自信了,早知道应该先遣人去打听打听,这丫头看起来像有备而来的。

  她一进来,那六双眼睛都看向了她,倒真令人有些如芒在背。

  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徐复祯对她的到来恍若未觉,直到她走近前了才盈盈站起来施礼。

  大太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她。

  细白的脸蛋,秀致小巧的口鼻,唯有一双秋水眼生得又大又亮,低眉敛目施礼的时候,只能见到长而弯的眼廓,微微上挑的眼尾给整张清丽的面庞平添了一分柔媚,像画中的仕女,只一笔,便立时鲜活起来。

  长得跟她娘很像。

  记忆中她娘的性子也是很温柔的。

  她这性子是随了谁?

  大太太心头疑虑转过,面上却含笑将徐复祯虚扶了起来。

  她转头坐在了上首右边的座位上。跟着她进来的六太太不敢

  坐到左边的尊位上,只好坐在了大太太下首、徐复祯对面的位置。

  大嫂在小辈面前就这么不给她面子!

  六太太心里恨恨地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搞定这丫头。

  大太太啜了口茶,缓缓对徐复祯道:“方才的事我听说了,这事实在是你六婶不像话。”

  什么?

  六太太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大嫂吩咐她给徐复祯下马威的吗?

  “六姐儿听说你回来了很高兴,你六婶竟也没问过我,擅作主张地让你去六姐儿屋里睡,实在是不妥。”

  她竟然把锅全甩给了自己!六太太不由头晕目眩起来。

  大太太还在说着,“我已经着人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给你住着,你先好好歇一晚。明儿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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