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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复祯故作讶异道:“伯娘不知道?”

  “知道什么?”大太太莫名其妙。

  徐六爷进京前,照着大老爷的吩咐随便誊了本无关紧要的嫁妆册子带去,里头的东西虽多,可都是些带不走的用具器物,要么就是不值什么钱的田宅商铺。这事大太太是知道的。

  可是听她的意思,分明指的不是这个。否则徐夫人迁怒他们还差不多,六太太哪来的理由迁怒她?

  徐复祯只作失言,摇头道:“没什么。”

  大太太心里一沉:徐六爷去京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她心中正狐疑着,又听得徐复祯道:“说来惭愧,我原以为六叔做的那件事,背后肯定少不了大伯和伯娘的授意。所以回来的时候才铆着一股劲。没想到伯娘原来是这么亲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六叔做那种事?看来只是六叔自己的私心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倒真如传言中那般温婉柔顺,哪里还有方才在花厅那强硬的派头。

  大太太此时心中只想知道徐六爷到底做了什么事,于是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只管给我说,伯娘帮你做主。”

  徐复祯摇摇头,道:“伯娘就别问了。六叔可能只是一时糊涂,再说我姑母也没答应他。再问下去,伤了叔伯间的感情,祯儿的罪过就大了。”

  她再要细问,徐复祯却三缄其口,什么

  都不肯说了。

  大太太此时一门心思都飘到了徐六爷身上,也没心思再陪她祭拜先祖,见在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徐复祯独自一人祭拜父辈的当口,大太太的人已经把松泉堂收拾齐整了。许妈妈指挥着徐府的下人将徐复祯的东西搬到了松泉堂。

  锦英菱儿和两位管事妈妈都住到了松泉堂,霍巡和张弥住在前院的倒座房,离松泉堂倒是不远。

  大太太另外派了两个丫鬟过来,许妈妈直接打发她们看门去了。

  松泉堂庭深静幽,位于徐家大房跟三房的中间。庭前有一座二人高的假山,引了水榭的清泉过来,正房外头又栽植着几棵一人高的青松盆景,是以得名“松泉堂”。虽说如今天寒结冰,见不到泉水流动的泠然景致,可那青松上压着的积雪又补足冬日的意境,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徐复祯有些意外大太太竟会把一处这么好的地方给她,在寻常人家这已经是家主所居的规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徐复祯现在不是很担心这个,她喝了一口锦英奉上来的茶,问道:“霍公子他们住哪儿?”

  “住在前头的倒座房。小姐有事传他们就行,过来这里不消一炷香的时间。”

  锦英说着,小心地看了一眼徐复祯的神色,见她眉眼弯弯,一提到霍公子就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锦英有点拿不准小姐跟这个霍公子的关系。

  他表面上听候小姐的差遣,可是看上去地位又不比小姐低。自从在金丹堂见过一回后,这个霍公子就频繁出现在她们身边,这次竟然还跟了过来。

  他应该是文康公主的人吧?听说文康公主喜欢美人,霍公子长得那么好,该不会是公主的侍君吧?

  这样一想,锦英不由一个激灵,吞吞吐吐地规劝自家小姐:“小姐,嗯……奴婢觉得,你跟霍公子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徐复祯一惊,她跟霍巡表现得有那么亲密吗,连锦英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她不由心虚地摸了摸脸,也没问锦英何出此言,正准备岔开话题,菱儿却从外头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真暖和!”菱儿一边脱下夹袄,一边说道,“咦,小姐,你的脸蛋怎么那么红?”

  徐复祯看着她搭在黄花梨木衣架上的夹袄,言不由衷地说道:“许是屋里的炭烧太猛了,有点热。”

  锦英说道:“菱儿,你去哪了?都不知道在小姐跟前伺候,就知道乱跑。”

  “什么乱跑?”菱儿反驳道,“我出去看路线了。小姐你不知道,我们习武之人去哪里都要事先摸排好逃跑的路线,免得被人追杀。”

  徐复祯闻言莞尔,道:“你放心,徐家人应该还不至于追杀我。”

  “小姐,我搞不懂。”锦英道,“咱们回来争嫁妆,不应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吗?为什么一开始就搞这么大阵仗,打草惊蛇了就不利于我们后续的行动了。”

  徐复祯手指轻轻点着炕几,微笑道:“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而且,最好让整个徐家的人都知道我要回来争嫁妆。”

  她取出两个装满碎银的荷包分给锦英和菱儿,道:“你们也别闲着了。趁现在天还没黑,赶紧去府里头散播一下我要争嫁妆的消息,尤其是厨房和各处角门,那里消息散播得最快。该用银子的地方就用,咱们不差这几个子。”

  锦英和菱儿接了荷包出去。徐复祯靠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开始思索起目前的处境。

  十二月初一就要祭祖,她没有太多时间跟他们耗。所以才一开始就激起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时时刻刻关注着她,这样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左右他们的决策。

  她得把主动权握在手里。

  “嘭咚——”一声,紧闭的窗户外传来的响动打断了徐复祯的沉思。

  她趿着缎面云头履走到窗边,隔着青绿色的琉璃花窗看到外头影影绰绰的景致,却没找到声音的源头。

  徐复祯不作他想,拨开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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