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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有什么事只能找这个人。
张弥身上有种桀骜难驯的狂傲。但是徐复祯发现,只要把公主的名号搬出来就能压住他。
果然张弥不再多言,沉着脸走开了。
徐复祯对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怎么啦?难道他面冷心硬就很值得歌颂吗!
十二月初四,在徐家祭过祖后,徐复祯的卫队立刻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时至深冬,路面都结了冰,又护送着好几辆马车,卫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徐复祯出发前让菱儿去车马行给她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的小母马。路况好的时候,她就骑着那匹马儿晃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菱儿也放慢了马速陪着她在后头骑马。
张弥坐镇卫队末尾,骑在马上遥遥看着兴高采烈的主仆二人,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快到歧州的时候,风雪又大了起来,徐复祯也不敢在外头骑马了,便躲到了车厢里,点着蜡烛看本朝的律书。
霍巡跟她说过,多了解本朝的律法,以后行事别人就拿不住她的差错。
就像徐大太太以为教唆褚志业去夜闯她的屋子是小事,殊不知被徐复祯拿住了把柄,连徐大老爷都救她不得。
徐复祯一想到徐家发生的事,又不免感叹自己的运气也太好了些。
照她原本的计划,就算多费些口舌说动其他几房逼得大老爷把契书交了出来,可是回了京城她却不好跟姑母交代,姑母还是很看重亲族关系的。
谁知徐大太太便献上了这么份“大礼”,对她一个小辈用这么恶毒的计谋。就算她不逼大老爷休妻,姑母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徐家!
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她一时不察真让大太太得逞了,那被毁掉的人就是她了。多亏了霍巡一直陪在她身边!
徐复祯心中百味杂陈,渐渐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的一个颠簸又震醒了她。
车轱辘行驶在结冰的地面上发出单调的木头咿呀声响。
徐复祯掀开一线车幔往外看,苍穹阴云压顶,满目肃杀的白。连空气里也是冷冽萧条的味道。
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徐复祯的目光便不由转到了赶车的人身上——
车夫背对着她,迎着风瑟缩地坐在轴板上赶车。
她心里顿时空下一块,有些意兴阑珊地拉紧帷幔,躲回了车厢里面。
越近歧州,风里肃杀的意味越浓了,每隔数里便见到荒败的景象,路边的冻死骨,大雪压塌的草庐……
徐复祯也没有了跟菱儿嬉闹的心思,把头抵在迎枕上想着施粥的事情。
菱儿告诉她,她想施粥的话要备好柴火,到了地方再现找柴火是不现实的。
徐复祯从善如流,又在队伍中加了两辆拉满柴火的马车。天寒柴贵,不过银子如今在徐复祯眼里就是个数字罢了,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她决定把施粥的地点定在上回歧州的那个驿站。
一来那驿站地方大,有施展的空间;二来那驿丞心善,能帮得上忙;三来其实是为了她一点私心。
上回在那驿站,她受了那么多百姓的跪拜却没帮上他们,她想给他们一个交代。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卫队的信兵先一步抵达驿站报信。
那驿丞正和几个驿卒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板上。
年底驿站迎来送往各路回乡的官员,他那两石米很快见了底。不敢克扣官老爷们的热汤热饭,只能让自己和驿卒饿着肚子了。
听到那信兵报上的名号,他便紧紧裤腰带准备去赶走那些窝在大堂取暖的百姓。
身旁的驿卒拉住他,道:“老郑,你忘了吗,那位长兴侯府的徐姑娘上个月才来过的。她肯收留那些老百姓的。”
驿丞哪里会忘?他肃然道:“贵人开恩是贵人的事,咱们得做好咱们的本分。我让那些苦命人到外头显眼一点的地方坐着,徐姑娘看到了,可能就让他们进来了。”
最后两句话却是压低声音跟那驿卒说的。
信兵摆摆手道:“别搞那些麻烦事了。徐姑娘说了,留在驿站的人不用赶!只是你们把后院收拾出来,随行的马车要停。”
几个驿卒苦着脸站起来,他们现在饿得连客房都不收拾,还收拾后院!
此间驿站本就建在郊外,地方广阔,那几个驿卒到了后院还没开始收拾,马蹄飒沓与车轮滚滚的声音便从官道上传来了。
驿丞忙上前去迎接。
迎着漫天风雪,他
眯着眼去数队伍里的马车。
一辆,两辆,三、四……七、九辆马车!
怎么这么大排场?驿丞心里嘀咕道。
菱儿扶着徐复祯下了马。
那驿丞例行公事般上前见礼。
裹着斗篷的少女只露出两颗黑溜溜的眼睛,开口却是极为客气:“驿丞贵姓?”
“鄙姓郑。”驿丞有些受宠若惊。
“驿站里有大铁锅没有?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