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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霍巡答完话便坐了回去,徐复祯也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

  周诤不干了,冷笑道:“堂堂一国之母,就是晕了,也得命人抬过来。正好太医院判在此,把人救醒了再宣读遗诏!胡总管,有劳你派人去请!”

  胡总管为难地看了看周诤,又看了看成王。

  这时宰相彭知开口了:“事关国祚,皇后娘娘确实应该在场。”

  胡总管下定决心,朝殿内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那内侍得了指令,揣着手往外走,却被成王的武官挡着门口。那几个武官看向成王,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放了那内侍出去。

  徐复祯不由抱紧了怀中的长匣,心下思忖:

  四皇子现在名义上的母亲是皇后,成王定是怕皇后分权所以把她控制了起来。为何现在又放那内侍去请皇后呢?他肯定还有后手。

  她这样想着,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扫过来。

  那目光就像冬日的阳光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光下,照到的肌肤便发起热来。她觉得朝向他那一侧的耳朵发起热来,不由将头微微往外一偏,心中却有些怨自己沉不住气:

  都分别两年了,为什么人家一道目光就让她心头泛起涟漪?

  她用水葱般的指甲掐进掌心,神色便渐渐冷然起来了。

  过不多时,那内侍一脸为难地回来了。他正欲向胡总管回话,成王却闲闲一指:“去跟枢密使说。”

  那内侍只好低着头,走到周诤身边附耳低语。

  周诤所坐的几案正在四皇子一侧的下首。徐复祯站在四皇子身后,凭着一点依稀的声音与口型推测出了那内侍的话:殿前司的人将中宫围了。

  周诤神色一变,如电般的目光直射向徐复祯。

  加强殿前司的值守是徐复祯前几日提出来,他才多调拨了两班人马进入宫城的。可是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关键时刻把皇后软禁起来了!

  徐复祯有些无语。枢密院有权调令禁军,却不直管禁军。周诤调拨的人手是成王的人,他不自我反思,看她干什么?

  不过皇后不来,她一样有胜算。

  徐复祯只当看不到周诤那冷厉的眼神。

  成王满意地看着周诤难看的脸色,神色却肃然道:“既然皇后不来,此事再耽搁不得。胡总管,宣旨吧!”

  “是。”胡总管展开了手中的遗诏,抑扬顿挫地宣读道:

  “朕躬罹沉疴,自知大限将至。诸子年幼,未堪大任。幸弟成王智勇忠孝,可以托孤。朕登仙后着令皇四子沈珉承祚,擢封成王代掌朝政,待幼主长成再行归政。文武百官当谨奉朕谕,遵行不悖,共辅新君。”

  五位大臣难掩惊骇,虽知道今夜皇帝病故与成王脱不了干系,可是这遗诏直白得就差禅位给成王了!

  周诤率先开口:“四皇子年幼,可由皇后代为摄政。西川秦凤两路乃西北重地,离不得成王殿下。”

  成王早料到他会发难,不紧不慢道:“我只在西北有几个州的封地罢了,那两路如何就离不得我了?这是皇上的遗诏,难道皇上还未出殡,枢密使就要质疑圣谕?”

  “你!”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周诤顿时哑了火。

  中书侍郎这时悠悠道:“既是圣上遗诏,臣等自该遵从。”

  见他表了态,门下侍郎紧跟着道:“薛中书说得是。”

  宰相彭知此刻为难地看向周诤。他不是成王的人,实在是不想认下这封遗诏。可那遗诏又分分明明地盖着天子之印,他要用何理由去驳?

  成王可不会等他发难,一锤定音道:“既如此,明日彭相召集百官……”

  “等一下。”一道清凌的女声响起。

  成王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是四皇子身后那女官在说话。

  方才进来时,他的注意全在四皇子身上,未曾注意到旁人。此刻成王不由微眯着眼睛打量起她来:

  因是深夜临时宣召,她来不及换女官的宫装,只穿了一身霜白色衣裙,长发半挽,看起来并不比他的长女大多少。

  “你也对皇上的遗诏有疑虑?”成王缓缓道。

  “不敢。”徐复祯答道,眼睛却看向胡总管,“敢问大总管,皇上立遗诏之时,可还留有别的话语?”

  胡总管道:“皇上病发得急,除遗诏托孤之外不曾有别的话语。”

  徐复祯自四皇子身后走到案前,道:“不巧我的手上代管着一卷皇上立下的密诏。遗诏里虽未提及,可是圣上金口玉言,如今宫车晏驾,不敢藏诏不提。”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她手里一直抱着一方黑檀木长匣。

  徐复祯将匣子平放在桌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匣扣,自里头取出一卷金帛卷轴。

  殿内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手上的卷轴。

  徐复祯将卷轴双手捧到胡总管面前。

  成王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伸手要从胡总管手中取过那面密诏,徐复祯却率先开口道:“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有劳胡总管宣旨吧。”

  “……是。”

  胡总管夹在两头左右为难,干脆速战速决地打开了那卷密诏宣读了起来。

  第75章 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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