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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相看了他一眼,忽然摆出唱戏的架势,抑扬顿挫地唱道:“本以为是两虎相争,原来么是三分天下,妙,妙呀——”

  第84章 明月他心中有一轮明月,旁人再入不得……

  大朝会过后的两个月,本该是朝廷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

  然而建兴元年三月底,一桩赃案的横空出世却将朝野上下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起先是一名五品令史以赃获罪,在大理寺审讯时招供了一桩十二年前的冤案。

  那旧案是逆臣霍麟的,由先帝亲自定的罪。大理寺卿不敢擅作主张,要将供状送去给摄政王决断,却被太后命人截走了。

  紧接着事情便走向了失控。

  宫里不等召开堂议,便放出了风要重审这桩旧案。霍麟在士族中名气很盛,然而许多官员是反对重审的。宫里因此黜退了好几个御史,那旧案也是非审不可了。

  成王为了重审这桩旧案,为了防止周家和彭相的阻挠,前后做了大半个月的准备,没想到周家比他还积极,彭相竟也装了死视而不见。

  他们又疑心周家是想定死了霍麟的罪,两方唇枪舌战了大半个月,原来最后为的都是给他平反。

  成王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帮霍麟平了反,对周家究竟有什么好处?

  其实周家的人也百思不解,只是上面吩咐了,他们只得照做。太后也不解,可她觉得徐复祯的话一定是对的。

  但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徐复祯根本不是从周家的利益去考量的。

  她帮这位昔年的直臣翻案,全是为了给小皇帝铺路。或许里头还掺杂了一点她的私心,然而那私心藏得很深很深,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谁也没想到,霍麟当初三个月就被火速定了罪,翻案平反却只用了两个月。

  士族一片欢欣鼓舞,霍麟的独子一下子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了京城高门的座上宾。

  徐复祯在宫里听着外头传进来的消息,心里有一半是为霍巡高兴,一半却又是酸涩:他终于苦尽甘来,可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是她了。

  至此,勉强达成一个多方满意的结果。

  然而霍麟平反的余波未消,又掀起了一道更高的巨浪:

  五月,一道圣谕从乾清宫直接发给了彭相,要求重审“辛炎案”中牵连的冤狱错案。待成王和太后知晓的时候,彭相已经下发给了中书门下两省。

  成王和太后深觉被彭相摆了一道,然而此时正是舆情鼎沸之际,谁也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去叫停此事,于是便稀里糊涂地推行了下去。

  到后来,彼此都意识到这是个在士林中博名声的好机会,都卯足了劲去争办案权,谁也不去管盛安帝那点所剩无几的身后名了。

  在这样的吵吵嚷嚷中,盛安帝的灵柩在宫中停满了四个月,到了葬入陵寝的时候。

  盛安帝的鹤陵修在京郊八十里外的万寿山下。按制,应由皇子护送棺椁葬入地宫。

  可盛安帝存世的三个儿子,最大的小皇帝不过六岁,余下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是办不成这事的。因此,该由他的兄弟成王来走这一遭。

  然而成王是绝不愿意在此时离开京城的。

  政事堂里又吵了三四天,最终决定由小皇帝扶棺、成王和太后陪同、百官护送着盛安帝的棺椁前往鹤陵下葬。

  这几个月来,朝廷将盛安年间的旧案翻出来批驳了一番;这时候,又有点像弥补盛安帝似的,由百官护送着葬入陵寝,也算一种别样的身后盛名了。

  六月二十,是难得的朗日晴天。午门外送葬的仪仗排成了一条长龙:

  龙头是明黄威肃的宗室,龙身是朱紫玉带的重臣,龙麟是金戈玄甲的兵卫,而盛安帝的灵柩就是那点睛的一笔。

  伴着震天的鼓笙哀乐,这条蜿蜒迤逦的长龙浩浩荡荡地自宫城出发了。

  三衙的兵马将街道清空整肃,整洁敞阔的青石板路,沿街的店铺都挂着飘扬的白幡,漫天地舞动着。

  成王的驾辇打头阵,小皇帝的龙舆在中间,而太后的凤辇是押后的。

  徐复祯还是陪同在小皇帝身侧。她的车辇比龙舆还要低上许多,但不妨碍她看清前面成王身边随行的人。

  那驾辇左右骑马随行之人中,便有一个背影是分外打眼的。这挺拔如松的背影曾经给她驾过车,在三九寒冬里。

  那时候风雪呼啸,他们是依偎着取暖的。如今六月的艳阳天,她和他隔着层层人影,遥遥相望的距离,身和心都是。

  徐复祯出神地看着,他的身侧又有人打马过去并行,蜜合色的骑装,乌亮的青丝扎成两条长长的辫子披在身后,是沈芳宜。

  虽然他们的马儿还隔着两个身位,可落在后方的徐复祯眼里,那两个身位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原来他身边的人变成了沈芳宜。

  徐复祯别过眼去不再看,可那路途实在是漫长得单调,过不了多久她的眼睛又会重新凝聚到霍巡身上。有时候沈芳宜落后了,有时候又能打马跟上。

  她这样怅然地看着,那日头渐渐西斜了,斜到车辇的华盖也遮挡不住。斜阳打在脸侧,有些热,也有些痛。

  忽然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那热与痛立即消解了。

  徐复祯侧头看去,原来是周遨骑马走到她的车辇旁,挡住了那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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