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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响,整个人躺倒在了地上。

  霍巡疾步上前扶起徐复祯,见她已经晕了过去,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撞的。

  他倏然抬头,眼神掠过那托盘上的人头落在一旁的沈珺身上,怒声道:“你吓她干什么!”

  沈珺也惊住了。他是打算吓一吓徐复祯,本以为看到这个人头她一定会惊吓和惊喜五五开,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小,竟然直接晕过去了?

  霍巡将徐复祯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走,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见沈珺,只是还是不得不吩咐他:“立刻去把李大夫请过来。”

  他抱着徐复祯就近送到一间休息的营帐里头,把她先放在了床榻上,再一摸她的后脑勺,果然鼓起了一个包。

  他扶着徐复祯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先替她散了发髻,命外头的士兵取一盆雪水进来,用沾了雪水的帕子拧干敷到她脑袋的鼓包上面。

  这时沈珺领着李大夫走了进来。

  李大夫细细把了一回脉,沉吟道:“脉象如珠走盘,躁而短促,气乱逆冲之故也。这姑娘是受惊晕厥,掐一下人中就醒了。”

  霍巡垂眼看着她那细白如瓷的脸庞,一时没舍得动手,沈珺站在一旁也是作此想法,因此两个人都没动。

  李大夫见这两人久久没有反应,只好探身过去亲自动手。他身为军医,下手自然是又重又狠。

  不一会儿,徐复祯幽幽转醒,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先是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锐痛的人中,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捂后脑勺。

  她的手摸上按着冰帕子的长指,这才茫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一双潋滟的眼眸正幽柔地注视着她。

  她一时没分清身在何处,先张开双臂搂住了霍巡。李大夫见状连忙低下头,悄悄地退出了营帐。

  徐复祯用额头蹭着他那微微刺挠的下颌,娇声道:“你有没有想我?”

  沈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凑上前道:“徐妹妹,你可醒过来啦。”

  徐复祯这才注意道沈珺的存在,慌忙放开了搂着霍巡的双手,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

  不料这动作又撞到了脑袋上的鼓包,她顿时“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又马上想起那个跟她对视的人头:

  豹眼、鹰钩鼻,神色狰狞可怖,直挺挺地瞪着她,脸色却是死灰的,那股死气仿佛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腹中顿时翻江倒海,不住地干呕起来。

  霍巡忙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

  沈珺却很是受伤。那颗人头可是他的战利品,是他英勇的象征!她这反应怎么好像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物一样。

  他压下心中委屈,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徐妹妹,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经吓,早知道就提醒一下你了。”

  徐复祯别过头去不看他,却又忍不住冷哼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谁要看那种东西!”

  沈珺忙道:“那不是玩笑!你忘了么,我之前说过要把左日曜王的首级献给你的。你那时也没说不要呀。”

  徐复祯怔了怔。左日曜王,那个北狄军的主帅?那个是他的人头?可他不是才势如破竹地占了代州三个县么,怎么人头会出现在河东军的大营里?

  她不由转过眼眸去看沈珺,一双秋水眼里粼粼地盛满了疑惑。

  沈珺不无得意,正欲开口,霍巡却突然对徐复祯道:“我扶你去火盆那边坐着慢慢说吧。”

  徐复祯这才意识到她还坐在榻上,这姿态是有些不庄重。

  她忙站起身来,霍巡挪了张马扎给她在火盆旁边坐着,又跟沈珺各自坐下,三人呈三角形地围坐在火盆边上。

  徐复祯烤了火,觉得身上轻暖了些,又好奇地催问沈珺:“是你去把左日曜王刺杀了?”

  她想着话本里的故事,英勇的少年将军千里走单骑,直取敌军主帅首级,又在千军万马中全身而退。想想还真是热血沸腾!

  徐复祯的眼睛里映着火光,亮得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芒。

  沈珺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刺杀。”

  原来那北狄的大营设在朔州,层层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对北狄主帅行刺杀之事。

  那左日曜王骁勇善战,颇刚愎自用,又格外爱驯狼。

  因此霍巡给沈珺出了一计:跟北狄军中的细作里应外合,用沈珺养的那头鹰隼取到左日曜王的贴身衣物,以此为饵训练那头名叫“斥候”的白狼。

  他们又以退为进,故意让北狄军连下三县,把斥候伪装成战利品送入了北狄军帐。斥候英勇无敌,咬死了左日曜王豢养的三头狼。

  左日曜王打了胜仗,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因此起了兴要亲自驯服它,不料斥候受过训练,一近身便将他的喉咙咬穿了。

  徐复祯听得目瞪口呆,那头狼她是见过的,且对它半点好感都没有;可是如今一听它的英勇事迹,不由提起了一颗心,连忙追问:“那斥候没事吧?”

  沈珺方才还眉飞色舞的神情黯淡下来:“当然是殉国了。”

  徐复祯也难受起来,默了半晌又道:“等朝廷论功行赏时,我要追封它为‘忠勇宣威大义侯’。”

  沈珺忙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又不当真了。”

  徐复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你放心,谁敢反对,我让他去提北狄王的首级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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