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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沈珺无语地看着她。那个霍巡究竟有什么好的,还要躲在徐复祯身后让她来出头。他顶看不起这种男人。
当着她的面,他只好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
他不找霍巡的麻烦。不过,同在军中少不了比试切磋,霍巡要是技不如人,总不能说是他欺负人吧?
沈珺冷冷一笑。
这时有个士兵走过来:“监察使,沈将军传您进去。”
徐复祯又警告似地看了沈珺一眼,这才转身往前厅走。
进门的时候正碰上霍巡告退。她看了他一眼,他只朝她轻轻颔首,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沈众端坐上首,见到徐复祯竟朝她欠了欠身,请她在左手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徐复祯知道,这是运进安抚使司那十四万两银子的功劳。
她也不端着,从内袋中取出税银的调配文书交给沈众。
她让沈众把如今军中短缺的物资、接下来所缺的军需一一向她呈报,她回真定府后可以立马开始着手筹措。
沈众如今明明白白地见到了银子,也知道他那位身为转运使的大哥还不如眼前的小姑娘可靠,于是便命人传后勤司马与长史过来,与他们一同商议后备军需的补给事宜。
直至暮色降临,方才拟出一份章程来。徐复祯收起那份文书,腹中已是饥肠辘辘。她问沈众:“等会儿在衙门里用晚膳么?”
沈众议定这桩大事,心情也是大好,难得露出几分和蔼的神色:“等会儿让伯观送你回我府上。你姨母如今也在代州,过两日回真定。到时候你跟着她一起回,有军卫护送安全些。”
徐复祯没想到常夫人也在这里。先前霍巡还紧张兮兮地不让她来,其实这里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她出了前厅,朝四周张望一圈,没见到沈珺也没见到霍巡。她问一个值守的士兵:“沈小将军呢?”
那士兵答道:“下午的时候沈小将军带新来的参议大人去校场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徐复祯秀眉一凝:他带霍巡去校场干什么?按沈珺那莽撞的性格,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匆匆朝那士兵道:“有劳你立刻去把他们叫回来。”
徐复祯走到安抚使司大门外焦急地等着。沈珺要是敢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她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上了。明亮的火光透过红纱灯笼投在她身上的青色斗篷上,映出灰蒙的紫色。随着夜色渐浓,那紫也渐重起来。
终于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徐复祯循声望去,只见阴蓝的暮色中几个骑马的人走过来,当中那位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旁边那位是沈珺。后面是几个年轻的将领,有一位徐复祯看着眼熟,应该是京城哪位勋贵家的公子。不必说,那些人跟沈珺是一伙的。
她的脸色冷了冷。这时他们走到近前,她一眼看到霍巡眼下横着一道细长的伤口,虽然不大,可半凝的血在那张白璧般的脸上分外刺眼。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先关心霍巡,可是气得把沈珺的大名喊了出来:“沈珺!你干什么去了?”
沈珺有点无精打采的样子,还没开口,那几个年轻的将领先笑了出来。
旁边一个将领率先开了口:“伯观拉我们跟新来的参议去校场比试射箭了。”
徐复祯又忍不住瞟向霍巡眼下的伤口,急道:“他是文官,怎么可以跟你们这种舞刀弄枪的人比?”
那个眼熟的公子笑道:“徐姑娘你可太小瞧人了。这场比试霍参议胜了,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徐复祯又道:“那、那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那公子悠悠道:“当时他俩争最后两环,虽然都中了,可伯观的箭擦伤了霍参议,因此他那一箭违规作废,所以是霍参议赢了。”
沈珺低头道:“徐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徐复祯气得直接打断了他:“沈珺!你、你真是太野蛮了!人家霍大人是特意从京城过来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虽恼怒,碍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直接明说,只好借题发挥道:“还让我在这里等那么久。我今夜不回沈将军府上了,我就歇在官邸,你自己跟我姨母交代去吧!”
那几个年轻的将领纷纷起哄道:“伯观,还不快哄哄你妹妹!”
沈珺自知惹恼了她哄也没用,只好朝那几人发脾气:“你们都滚开,别再这拱火了!”
其实他觉得那擦伤是小事。可是看徐复祯那气得快哭了的样子,知道此事势必不能善了。亡羊补牢一般地,他把那几个将领都轰走了,给她跟霍巡留下独处的机会。
待他们都走开了,徐复祯这才把目光投向霍巡,却又分外内疚地垂下头。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必挨这一箭。他要怎么发脾气,她也只能受着了。
霍巡方才一言不发,却一直留意着徐复祯。见她低下头,他伸手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划,果然将氤氲在眼眶的清泪顺了下来,潮润润的水光洇在他的指尖。
“哭什么?”他微微一笑,“我赢了比试,你怎么不替我高兴?”
徐复祯讶异地抬起头,见他没有责怪之意,她反而更加难过:“你跟他们比这个做什么,明知道他们是不怀好意的。”
“正是知道他们不怀好意才要比这一场,军营里只靠实力说话。”霍巡长眉轻轻一挑,“再说了……”
徐复祯仰着脸看他,见他忽然止住了话音,反而愈发好奇地追问:“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