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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缓缓敞开,为首之人却勒停了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阔步朝着城楼走去。

  长龙般的军队停了下来。马上的将领甲士、两侧的禁军、沿街的百姓与酒楼上的达官贵人,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支凯旋之师的主帅一步步踏上午门城楼。

  城

  楼之上的百官也不明所以,纷纷转头望向朝他们走来的霍巡,站在外侧的大臣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徐复祯站在城楼中间,半回过身来看着走向她的霍巡。

  一时间她恍惚觉得身旁一切都远去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头戴狻猊兜鍪,石青色箭袖袍外罩着柳叶齐腰甲,足踏翘尖高统靴,一身戎装打扮更衬出他形如松柏的勃发英姿。

  只是她方才被雪粒迷了眼,并不很能看清他的面庞,因此低头拭了下眼角。

  就是这一低头的时间,霍巡已经走到了面前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抱了起来原地旋了好几圈。

  徐复祯骤觉身子一轻,身上的碧色云锦斗篷翩跹绽开,仿似一朵迤逦的鸢尾,嵌在一众端直肃正的朝臣中,为那肃穆的画面添了一笔旖旎的风情。

  好不容易被他放下来,她足尖点地还未站稳,霍巡已经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高高的午门城楼中间,年轻英俊的主帅肆无忌惮地向力排万难等他凯旋的姑娘献上热烈缠绵的拥吻。

  街上观礼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连整肃严明的军队也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

  沿街高楼上许多公子小姐不顾仪礼探身出去,将罗帕扇坠金叶子往外抛掷,楼下的百姓纷纷拾捡,两侧禁军不得不分神维护秩序。

  徐复祯被他吻得晕头转向。

  风紧雪绵的冷天格外放大了五感,口鼻间萦满那熟悉又久违的清冽气息,耳边充斥着城楼之下千军万民喧沸盈天的欢声。

  断断续续四年的地下感情,她曾无数次期盼能和他携手走到人前。没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当着军民百官的面,他用这样热烈的吻向全天下宣告了他们的关系。

  以后,再没有人、再没有事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了。

  *

  宫里照例为将士们设了庆功宴,而霍巡来不及参宴,先到政事堂与徐复祯的重臣班子商讨当下的局势。

  他在蜀中时虽然知道了宫变的事,然而回京从头听一遍这个过程,仍不免心有余悸,转头望向徐复祯。

  她带着得意又邀功的眼神望回来。

  霍巡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后怕。此事极险,真亏她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倘若一着不慎,那他就算能从蜀中脱困回京,也再见不到她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只是微笑地朝她点点头,又说起蜀中的情况:如今叛臣头目全部押解回京,这意味着可以给成王定罪了。

  徐复祯当即决定削去周诤和成王及其党羽的职名,将他们收押进诏狱里。京城的戒严令也可正式解除。

  众人议定章程,外头又有西川军的将领来催请,便一同往设宴的集英殿去。

  宴席上各有应酬,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西川路安抚使走上前来向徐复祯敬酒:“多亏了徐尚书及时派遣援军,西川军才能转危为安。这杯酒代表将士们的昭昭之心,请尚书千万不要推辞。”

  徐复祯从不在席间饮酒,可西川路安抚使不知道她这个规矩,敬酒词又说到这个份上,不接他的酒倒显得她眼中傲慢无物。

  她犹豫地望着安抚使手中的酒杯。

  忽然旁边斜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接过她面前的酒杯。

  徐复祯转头望过去,身侧的霍巡已经把酒一饮而尽,将空杯递还安抚使,微笑道:“徐尚书不喝酒,这杯酒由我代饮,请安抚使莫怪。”

  那安抚使自然也目睹了城楼上那一吻,戏笑道:“怪道介陵在蜀中时不肯娶妻,原来是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

  他忽然意识到她身份不一般,不好随意调侃,及时地住了口。

  徐复祯倒不以为忤,只是悄悄抬眸望了霍巡一眼,竭力压下弯起来的唇角。

  其他将领见霍巡替徐复祯挡了安抚使的酒,偏偏要过来给她敬酒,自然也是由霍巡一一替她挡下了。

  霍巡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渐渐徐复祯看出来这些人是故意灌他喝酒了。

  她不懂行伍之人的乐趣,只觉得他们欺人太甚,心中替霍巡不平,脸色渐渐沉下来。

  霍巡看出她脸色不对,忙拉着那群将领出去犒抚外殿的军士。

  他在外殿转了一圈,再折回内殿时,发现徐复祯已经不在她的席位上。直至酒过三巡,她也没再回来。

  霍巡招手叫来宫人,低声问道:“徐尚书呢?”

  “徐尚书方才有些疲倦,已经回寝殿歇下了。”

  霍巡眉心一凝,转头望向那空空如也的席位。方才喝那么多酒,她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他一直捱到散筵,准备悄悄去乾清宫看看她。

  谁知方一起身,立刻有内侍上前引他往外走:“霍大人请随奴婢来,宫里已经为各位大人备好了出宫的马车。”

  他一摆手:“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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