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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七夫人的手,情真意切地道:“若无你拔剑相助,只怕那老妇还要在此不知歪缠多久呢。”

  我,拔剑相助?不是被你们推出去的吗?

  七夫人有一瞬间茫然,然而长嫂待她温声细语的样子实在是太让她无法自拔,便半昏半醉地沉迷其中了,最后被夸得脸都红了。

  赵夫人与几位夫人牵着徐问真的手说了一会话,赵夫人还嘱咐:“过几日家里宴会,你一定要来!你外祖母时常念叨你呢,你去了,干脆在家里住几日,好好陪陪你外祖母。”

  徐t问真道:“如今搬回京中,家中事情整顿好了,我自然常去探望外祖母。只是还养着明瑞明苓两个小的,他们两个离不开我,不得不走到哪、带到哪,他们正是闹人的年纪,带过去只怕扰了外祖母的安静。外祖母若不嫌弃,改日我就带他们过去玩一日,叫外祖母瞧瞧他们,如今真是好玩得紧。”

  赵夫人笑着点头,为她理了理鬓角凌乱的碎发,轻声道:“回了家就再别往出走了,山中苦寒,你母亲日夜悬心惦记着你。如今京中有很多热闹新奇地方,改日你与表姊妹们约着一同走一走。就在家里安心住下吧,万事有我们这些长辈呢。”

  她说完,就听外头通传——却正是前头开玩笑提过的信国公赵守正来接她了。

  因有旁家夫人,赵守正不好进来,便在门外等着,众人嬉笑着推她出去,相互别过,另外几位夫人纷纷上了马车。

  大夫人在门口送客到最后一刻,赵家夫妇早套好了车,却最后才离开。

  客人散去 ,四下皆静了,赵守正才对徐问真道:“好好留在京里,与你爹娘一处生活。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来找我,常来家里走动,你外祖母与你舅母都很想你。”

  徐问真笑着揖礼,“那我可要时时登门了,舅父勿嫌我呱噪。”

  赵守正摆摆手,意思是:废话。于是他不回答,但摆手就是答应了,催马引车带着妻子回家了。

  徐问真回京这段日子,其实赵夫人一向是常到徐家来的,但今日是徐问真在那年之后头一次于京中交际宴会上露面,夫妻二人才彻底定下了心,多说了一些话。

  人皆散了,问安还要细致地命人一项项收拾院落中的陈设桌案、屋里的残羹杯盏,打发赏钱给今日来的艺人们,封口费倒是不必,就指着他们将那“徐郑二三事”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呢。

  当然包括问安今夜落地有声的誓言。

  她立誓长侍母亲灵前,当然要做出表现。

  徐问真在一轮明月清辉的笼罩下看向徐问安,“做好准备了吗?”

  问安神情如常,平缓中透有一种水滴石穿的坚定,“持素守斋,素衣简服,不饰珠玉,不簪鲜花——母亲去世,问安年岁尚幼,如今年将成人,就让问安再为母亲执三年丧,以全孝悌吧。”

  那就是哪怕事成,会坚持下去,而不是仅仅做月余样子。

  这样很好。

  事有百密一疏,只有处处周全,事尽全力,敢于自苦,才能摘下世间最甜的蜜。

  在徐问真很小的时候,大长公主曾对她说过,朝堂上的人、宫城里的人,只有时时刻刻将戏挂在脸上、演在身上,演到最后自己都信了,世人才能行。

  今日台省列卿,哪一个不是孝子贤孙正人君子演了一辈子?

  演到如今,几分真几分假,只怕自己都不清楚了。

  徐问真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许久,道:“吾妹当如月。此月何清,此月何皎洁,此月何堂堂。”

  能做到本心如此最好,做不到,便让外人以为你如此。

  是真是假,行为能做到无愧于己、无愧于人便很好。

  问安不知听出几重意思,叉手徐徐低身,“长姊教诲,问安永记于心。”

  次日,京中最新逸闻——徐家郑家姻亲相杀二三事横空出世,两日不到便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谈,宫中,新入御史台的徐纪的一封参郑大之父教子无方的奏章更是将话题推向新的高潮。

  第24章 第24章 温馨岁月,静好时光。

  外界热火朝天的新闻逸事、郑家的惊涛骇浪狂风骤雨都已与徐府无关了。

  一切先期准备都已做好, 国朝天子以孝、礼统御天下,京中再如何翻起重重声浪,议论问安那日的言语是否过于烈性出格, 只一个孝字,就足以顶住所有不善的议论。

  同样,被奏不孝、非礼的郑大, 会受到朝廷的厌弃不喜。

  其实他如果只是在婚前养妓,只能算是风流, 就算与妓偷偷成婚,没有下三媒六聘的契书, 便不算正经婚礼, 顶多算是年少轻狂的意气之行。

  所以问安才会借着郑氏夫人的冥寿, 踩死了他不孝违礼的罪名。

  只有不孝、违礼, 才能让他彻底被朝廷与儒家主流厌弃, 从此与功名前程再无关系。

  郑家之事至此就算了结, 未出几日, 郑家郎君被圣人贬斥, 以教子无方夺官,京中的风流名士做不下去了, 一家人收拾包袱, 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至于车马奔波回到宅院已经衰败的故土, 会对已经失去诰命的郑家老娘子身心造成多大的打击, 那就不是徐家人要操心的了。

  她作茧自缚,纵火烧身, 与人无尤。

  留国公府的高墙之中,徐家的日子一切一如既往。

  大夫人仍旧紧锣密鼓地筹备家事,见通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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